“嗯哼。”大祭司在他的視線中點了點頭。
海望舒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他還說我!暴風雨啊!他知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海邊有多危險!不行不行我得回去!”海望舒說着,就着急忙慌地準備下水。
“你知道怎麼探查岸邊的情況嗎?萬一你從水裡冒個腦袋出來,你倆四目相對,可怎麼解釋呢?”大祭司的話,直接就把海望舒給釘在了原地。
海望舒于是開始滿地轉圈,“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原本一臉決絕準備回到岸上拯救人類的小人魚,瞬間就變成了沒有頭的小蒼蠅,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大幾十深深地歎了口氣,借此來掩蓋自己看熱鬧的心理,“我陪你去吧,幫你看着他,必要的時候引開他。”
“好啊好啊!你太好了大祭司!謝謝你!”海望舒忙不疊點頭,看上去像是要親大祭司一口的模樣。
不過這大概是大祭司自己的錯覺。
兩條人魚一前一後下了水,海望舒手裡攥着自己的短褲,非常真心實意地抱怨,“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弄到一條變魚尾以後也不需要脫掉的褲子!”
大祭司在他身邊遊着,對此不置可否。
魔法裹挾着水流,讓他可以以人類的姿态,用不輸人魚的速度,跟海望舒并肩遊泳。
兩條人魚向着海岸的方向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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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灼趕到海邊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陰沉下來了,從海面吹來的風漸漸變大,慢慢便有了呼嘯之音,岸邊的旗子獵獵作響,除了他自己,岸邊空無一人。
“海望舒!”
嶽灼在岸邊大喊,一邊喊着,一邊走着,卻沒有一句回音。
“吵什麼……”忽然,一個沙啞模糊的聲音響了起來,嶽灼猛然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結果,從岸邊的一艘破船裡,坐起來了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亂蓬蓬的頭發已然花白,黢黑充滿溝壑的皮膚,一看便是常年漂泊海上的水手。
嶽灼的臉上短暫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不過他很快就調整表情,幾步跑到老人身邊,問起他有沒有見過海邊來什麼人。
結果老頭聽完他的描述,直接便說了“見過。”
“那孩子往遠處遊了,剛開始還時不時露一下頭,後來就看不見腦袋了,應該是潛水了吧?我們出海的時候也這麼遊,沒啥事。”
老人大概是酒還沒醒,噴着酒氣,滿不在乎地說道。
說完他看了一眼天色,“诶?不行,得回了,你放心,小夥子,他肯定能回來,我們海邊的娃都這樣!”
老人費力地從船裡翻出來,一手拎了個酒瓶子,也不管嶽灼的臉色變得有多麼的難看,他晃晃蕩蕩地就走遠了。
這話讓嶽灼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底,他也顧不上岸邊浪頭變得越來越大,風越來越猛,徑直便走進了已經沒過腳踝的海水,更加大聲地呼喊着小人魚的名字。
“海望舒!!!”
大雨随時都可能落下,海浪就先随着風力的變大而越來越高。
兜頭一個大浪,差點就把嶽灼給直接卷進海裡去。
盡管他還安全的站在岸邊,渾身上下卻徹底被海水給浸透了。
也許是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他變得清醒,海岸邊狼狽不堪的男人,突然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嶽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按了暫停似的僵立片刻,然後就跟神經病似的笑了一下。
一股強風忽然吹來,把嶽灼吹得一個趔趄。
搖搖頭,他擡腳就想接着往海裡走,仿佛不是為了找人,而是想要自殺。
忽然,身後就傳來了一股大力,嶽灼被猛地扯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空中突然響起一個悶雷,大雨傾盆而下。
在密集的雨絲裡,他看到了同樣渾身濕透的海望舒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你瘋了嗎?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人魚從來沒有這麼生氣,也從來沒有這麼後怕過。
身為人魚,身為常年的編外海洋救援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海對于普通人類的可怕之處。
可奇怪的是,嶽灼看着滿臉焦急後怕的海望舒,卻再次笑了一下,滿臉都是對方看不懂的情緒。
“啊,你在這裡啊,那咱們就回去吧。”慢悠悠地說完,嶽灼就率先轉過身去,頂着滂沱的大雨,和幾乎能将人刮跑的海風,東倒西歪地向武校走去。
海望舒趕緊跟上了他。
用法術幫着小人魚騙過嶽灼,讓他偷渡上岸的大祭司,上半身露出水面,在法術的加持下,肆無忌憚地旁觀了這場岸邊的鬧劇,同時有了不得了的發現。
“哦吼?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