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嶽灼的電話,海望舒的嘴角就直接耷拉了下來。
池蜃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他想了想,就把行李箱放在地上,開始在那個裝了一堆零七八碎小東西的袋子裡面翻找。
海望舒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不知道他在找些什麼。
翻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袋子裡拿出了一隻木頭雕的貓頭鷹,圓頭圓腦,小巧玲珑,一隻手就能把它完全包住。
池助理一言不發,隻是把這個小玩意塞進了海望舒的手裡。
小人魚低頭打量着手裡的小小貓頭鷹,它好像,聞起來有點香香的?
海望舒有些疑惑地将這個黑不溜秋的貓頭鷹湊到了鼻子下面,仔細聞了聞。
嗯,它确實香香的,還在太陽底下泛着綠光。
“池哥,這是什麼?”海望舒把玩着手裡的貓頭鷹,問道。
還往上抛了抛,再接住。
他問的随意,池蜃答得更随意,“奇楠香雕的擺件,應該是塊莺歌綠,可以擺床頭驅蟲,送你了。”
就好像這玩意隻是個地攤上買來的小破爛,而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沉香之首。
“哇!謝謝灼哥!”海望舒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謝謝池哥!”
就見池蜃那張慣常面無表情的臉上,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因為有了這個小禮物,海望舒暫時忘掉了之前跟嶽灼通電話時候的低落情緒。
他擺弄擺弄貓頭鷹,戳一戳那兩顆琥珀磨成的黃澄澄的眼睛,還不忘在池蜃拎着行李箱和袋子離開的時候,說一聲“池哥再見”。
但貓頭鷹的新鮮勁很快就過去了,海望舒将它攥在手裡,擡起頭來,看向大敞四開的小院門,擡腳便走了進去。
慢慢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着已經被池蜃收拾一空,又整理得幹幹淨淨的小房子,坐在卧室的床墊子上,海望舒的心裡,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陣奇異的空蕩蕩。
貓頭鷹被他按在床上硌了手,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這個小東西身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被他們當小孩子哄了。
有點不開心。
看着窗外已經西沉的太陽,海望舒在隻剩床墊的床上側躺下來,微微蜷起身體,與手裡的小貓頭鷹四目相對。
“嗚呼,嗚呼……”
他輕輕學着貓頭鷹的叫聲,任由奇異的情緒在心中翻湧,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第二天的訓練強度依舊。
不,準确地說,其實是又上了一個強度。
因為左浩覺得大家在岸上的格鬥訓練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基本技巧都已經掌握,對海邊人家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是時候要進入到一個全新的領域了。
登船,出海。
船是一艘老舊的忒修斯之船,始建于上個世紀,因為船主後續的困窘生活,這艘船陸陸續續地被換走了超過八成的零件。
但即使是經曆過這麼多的修修補補,也依舊要比重新買一艘船便宜得多。
并且更加神奇的是,即便如此,這個老家夥最基本的功能,還依舊都能正常使用,甚至繼承了這條船的第三代老船長,還十分自豪于這一點。
别人都覺得這艘船怕是出趟海都有沉沒的風險,左浩卻雙眼放光地看着這艘老東西,當即便拍闆,“就它了!”
于是,在大部分演員們的戰戰兢兢當中,在兩位教練的強硬要求下,所有人都穿上了救生衣,開始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海。
當然照顧到大家都是第一次,所以出海的時間選擇在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與其說是體驗,更傾向于遊玩,學員們的心情都非常好,直到第二次開始,原本笑着的臉,就都垮了下來。
因為第二天便開始上強度了,雖然救生衣還穿在身上,但出海的時間卻大大延長,從下午的三個小時,直接飙升到了早五晚十。
一日三餐都得在船上解決,缺少新鮮瓜果蔬菜和淡水,基本上就是比照着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生活條件來模拟的,每天上頓海魚下頓海魚,船上擁擠狹窄混雜着機油味道的船艙讓人窒息。
生活質量直線下降,還要同時對抗暈船,疲勞,擁擠等等不适應,即使是還沒有在船上過夜,每晚都能回到宿舍休息,一周之後,也成功地撂倒了包括許玟在内的全部女演員,以及絕大部分的男演員。
現在能囫囵個站在地上的,隻有海望舒,胡九意,兩個教練加導演了。
導演倒是不覺得除了自己跟倆退伍兵沒倒下之外,海望舒和胡九意還幸免于難有什麼稀奇的,大概在他心裡,一個屬于天才武打演員,一個屬于體力怪物級别的唱跳愛豆,都不能用常理來揣測吧。
三天以後,全體成員基本都沒什麼大礙了,左浩就抓緊時間,再一次将他們趕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