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嶽灼将最後一個原創動作給加了進去,導演才喊了卡。
兩段戲放在一起對比,自然便很明顯就能看出來了,茶樓的表演更勝一籌,甚至拍攝出來的效果,茶樓的布景都是比酒樓好看的。
侯方儒心中當即就有了決斷,“這一條過!”
因為拍攝十分順利,便很快就進入到了下一個階段。
接下來要拍攝的,是一組散景。
客棧裡“小少爺”與少卿相處的日常。
車行裡兩個人一起打聽,調查,少卿看向小少爺,卻神色十分的凝重。
按着故事正常的進程,下一個鏡頭便是兩個人行至野外,少卿左思右想,終于打算提出自己的懷疑,卻在他開口之前,遇上了魔教來襲。
兩人在經過一系列的搏鬥之後,再次失散。
但這些就是轉景之後的拍攝内容了,城裡拍不了。
一番折騰下來,也就到了晚上。
從下午連軸轉到現在了,所有人都變得十分的疲憊,甚至疲憊已經掩蓋住了想要八卦的心,讓他們滿腦子隻剩下了回去到頭就睡這一件事。
海望舒雖然是人魚,卻也并不例外。
異常清醒的反而成了嶽灼,神色如常的跟衆人揮手告别了以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房間中的扶手椅上,也不抽煙,也不喝酒,就這麼拿着兩瓶礦泉水,一直陪着他到天亮。
天光大亮之後,一直如雕像一般枯坐的男人,才帶着仿佛渾身關節都在咔咔作響的僵硬,站起身來,走進浴室,讓溫熱帶着些許燙意的水,喚醒自己冰冷的軀殼。
揉了揉因為寒氣入體而隐隐作痛的指關節,嶽灼心裡清楚。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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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多月的拍攝,終于迎來了最後一場收官之戲。
大理寺少卿破除魔教有功,升左散騎常侍,從三品,同年被賜婚,迎娶縣主,雙喜臨門,熱鬧的喜宴上,賓客盈門。
左散騎常侍邀請了他能邀請到的所有親朋好友,甚至親自給前武林盟主門上送去了請柬,卻無人前來賞光。
因為他們從小養到大的親子,陰差陽錯之下,死在了他的手上,而小少爺從小失散的同胞兄弟,那個被魔教養大的少教主,則是在左散騎常侍的眼皮子地下,被斬首的。
即使他事後親自登門,在大門外長跪不起,最終也隻是由老仆帶出來了一句話。
“你走吧。朝廷命官的叩拜我們受不起,這事就當是江湖給朝廷的交代吧,從此以後,大人也不用再來了。”
肯定是怨的,恨的,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兩人因此事身心俱疲,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也因此讓出了盟主之位,閉門謝客,打算了此殘生。
而喜宴上的左散騎常侍,面上也并無多少笑容,也在極力掩飾着自己低落的心緒。
門外破空之聲傳來,“當!”是飛镖釘入門柱的聲音,引得門外的賓客一陣驚呼。
他卻疾步出門,拔下這個一看就是左手才能投出來的镖,甚至在拔出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對方對于運用左手的不習慣。
飛镖的尾部并沒有綁什麼紙條,隻綁上了一個結打得亂七八糟的翡翠劍墜。
那是兩人初入江湖,小少爺纏着少卿,非要他給自己買的唯一飾品。
一個頭戴鬥笠,看不清面容的清瘦身影越走越遠,隻給衆人留下了一個模糊不堪的灰色背影,以及右邊空蕩蕩的袖管。
“卡!”
随着這一聲“卡”,海望舒的又一次進組生涯,就宣告了徹底的結束。
嶽灼與他同時殺青,接受着衆人的鮮花,掌聲,以及一口氣終于松下來的那種渾身舒爽的感覺。
前來賀喜的人群裡,因為與海望舒的日漸熟稔,而開始說話并不那麼注意,甚至開起了海望舒和嶽灼的玩笑。
“他們都說灼哥現在變勞模了,一部接一部的拍戲,是因為你的緣故啊小望舒,快說說看,你倆到底什麼關系?”
這本來就是一句調侃,說話之人也并不是兩人的CP粉,海望舒卻回答得異常認真,“當然是好朋友,好同事的關系啊!”
這一句話,就讓嶽灼瞬間沉了臉色。
他一把拽起海望舒的胳膊,就把他往無人的角落扯去了。
确認周邊沒人以後,看着一臉懵懵的海望舒,嶽灼咬牙切齒,劈頭就是一句質問似的話。
“難道你已經忘了夏日音樂節時候從海裡救上來的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