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嶽灼的那一刻,林董的瞳孔就猛地一縮。
因為他并不是第一次見嶽灼,卻第一次從嶽灼身上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感覺,如刀鋒直逼咽喉。
但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以他的能力,根本看不出嶽灼的原型到底是什麼。
在林董的眼中,他隻能看到一一團純黑的火,燃燒中散發着陰冷的暗芒,讓他渾身僵硬,臉色慘白。
是被吓的。
酒早就醒了,就在他和嶽灼四目相對的第一秒。
而嶽灼就隻是笑眯眯地問了一句,“什麼不好回去了?”
僅此而已。
“就是,那個……”在對方的眼神威懾下,林董機械又磕巴地開了口,聽上去就像是醉酒之後的大舌頭,無人知曉他填滿内心的恐懼。
助理沒喝酒,他看看嶽灼再看看老闆,便主動解圍道,“今晚海老師喝了不少酒,我們林董怕他開車回去不安全,就想着送一送。嶽老闆,您這是?”
因為知道嶽灼是山海閣的大股東之一,助理對他的稱呼,便自然地成了“老闆”。
助理的禮貌問詢似乎讓嶽灼的心情更好了,他便轉向助理,脾氣同樣很好地解釋道,“我剛剛在頂樓吃飯,有個人按錯了樓層,又不能取消,就在這層停了一下。不過倒是巧了,看見了我們家的藝人。”
說着,他就瞥了一眼海望舒。
小人魚便十分自然地接住了話茬,“灼哥要走嗎?那正好,我跟你一起下樓吧。各位再見。”
然後也不等别人的反應,就徑直走進了電梯轎廂,站到嶽灼的身側。
海望舒看向胡九意,可胡九意的全部注意力,卻都在嶽灼身上。
他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對方了,現在這時隔多日的重逢,卻讓他恍然,嶽灼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即使長相未變,習慣性的表情和動作也沒變,可那種從内而外的陌生感,已經全然沖淡了胡九意對他的熟悉。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感覺,我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胡九意卻依舊沉浸在讓他渾身僵硬的震驚當中。
他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嶽灼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看向他的眼神了。
明明是個人類啊!怎麼忽然就從内而外散發出的氣息,沒有一絲一毫人類的感覺了?
可恐懼過後,就又變成了狂喜,既然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那也就是說,壽命論不存在了!
随之而來的又是不解與懷疑,他總覺得海望舒和嶽灼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不對勁。
小狐狸的眼神沉了沉,被林董的助理輕輕一碰,又迅速将這些神色收起,臉上再次堆滿笑容,并和助理一左一右,幾乎是整個身子都貼在了林董身上,将他架回了包房。
走到半途又忍不住回頭,回頭看向早已經關上了門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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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緩緩下降,目标是地下三層的停車場。
海望舒和嶽灼并肩站在電梯裡,此刻就隻有他們倆。
“你是來接我的,對嗎?”海望舒開了口,聲音中染着笑意。
“是啊,我得慶幸我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嶽灼則聳了聳肩,瞥了小人魚一眼,“差點沒忍住吧?”
海望舒聞言就撇了撇嘴,“我還覺得你來太早了呢,應該再晚三分鐘出現。”
“好讓你用這三分鐘把他的胳膊腿都掰斷是麼?尺桡胫腓,統統不放過?”嶽灼又瞥了他一眼。
“嗯哼。”小月亮則皺了皺鼻子,完全認同了對方的話。
“而且我覺得我能忍到那個時候就已經很不錯了,沒當着整個包房的面那麼做。”但還是覺得不解氣,海望舒龇牙。
這下嶽灼開始扶額了,“我說祖宗,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真那麼做了,警察局判你個防衛過當都是輕的。”
因為在電梯裡,監控連着麥克,嶽灼并沒有把“協管局”說出口,不過海望舒已經聽懂了他的暗示,且十分不服氣地皺起了鼻子。
嶽灼是自己開車來的,兩人回到住處以後,海望舒就腳下一轉,跟着嶽灼就進了他的家。
“唉——”整個人都陷在嶽灼家露台上那個巨大又柔軟的鳥窩形狀的沙發上,海望舒發出了一聲十分滿足的喟歎。
“還是你這邊舒服啊!”小人魚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改為仰躺在鳥窩中。
身側輕輕下陷,海望舒自然而然地一滾,就滾進了嶽灼的臂彎裡。
“所以說,為什麼不搬過來呢?”嶽灼輕輕撫摸着海望舒柔軟的發頂,一邊把玩他腦後的小揪揪,一邊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