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言!沈席言!醒醒!快醒醒!】
【宿主大大!把持住!把持住!加油加油!】
【勝利就在眼前!不要讓欲/望壓過你的理智啊!宿主大大!】
【嗚嗚嗚嗚!快清醒過來吧,求求了,求求了!】
116叮呤咣啷急躁地滿屋子亂飛,橘色光芒閃爍不停,活像一個即将耗盡生命的油燈。
它連飛帶蹦到床邊,還欲再掙紮掙紮,一個蓬松抱枕從床頭橫飛過來,吧嗒一下給它打飛,打得116眼冒金星,直接宕機。
沈席言頭疼欲裂。
腦袋沉得活像灌了水泥,昏沉又迷糊,分辨不出何時何地,四肢百骸浸滿熱意,如置火爐,滾燙似火的血液寸寸撕扯割裂着神經。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身下的人。
汗水浸濕眼睫,看什麼都隔了層霧氣,虛虛實實。
沈席言費力睜開眼睛,一滴汗趁其不備滾落至眼睫,視線更加迷糊,隻能看清身下人咬得充血的嘴唇、緊閉的雙眼和泛着不正常潮紅的臉龐。
他緊緊捆住這個唯一“突破口”,在一片火熱中疑似想起了什麼事情,動作戛然而止。
116匆忙枕頭底下掙紮出來,萌生了簇小火苗:【宿主,宿主大大,你醒了對不對!】
然而希望來的太快,就像是龍卷風。
就在沈席言尋找這可疑聲音來源時,躺在他身下的人忽然發出一聲輕哼,聲音不大,對沈席來說卻是劑猛藥。
熱都要燒成灰燼的沈席言哪裡受得了這種刺激,登時什麼都不想了。
圓床晃動,燈光明亮,各司其職。
不知道過了多久,圓床停止了動蕩,晌午陽光也取代了燈光。
一截蓋在鴨絨被下的手臂動了動,手臂修長,肌肉緊緻,幾道抓痕覆蓋上方。
沈席言勉強從宿醉狀态中抽離,掌心抵着太陽穴眯眼直起身,渾身酸痛疲憊尚且來不及追究,被褥下的大腿忽然觸碰到一個細膩溫熱的身體。
空氣凝滞,沈席言動作也猛然而止。
頭腦受到刺激清醒了些,連帶着記憶一并回來,昨晚意識尚且清醒之際,他隐約看見一張面容,清冷矜貴,倨傲斯文……甚至熟悉。
沈席言陡然生出一種不好預感。
他試探性放下手,探着身子慢半拍看向身旁躺着的男子。
對方尚在昏睡中,長長睫毛緊閉,落下鴉青色陰影,裸露在外的肩頭盡是暧昧的、深淺不一的吻痕,嚴重些甚至變了色,不難從中看出昨晚的荒唐程度。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副即使在睡夢中依舊拒人于千裡之外的長相,無不昭示着這人身份,赫然是他的好兄弟謝羨予!
沈席言驚訝都顧不上了,畢竟俗話說得好,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就在沈席言被完蛋了三個字瘋狂刷屏時,一道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響起:
【你終于醒了。】
“靠。”沈席言受到驚吓,壓着嗓子驚呼出聲,和面前這個光芒暗淡到隻剩層灰的光球面面相觑大半天,硬邦邦擠出幾個字來:“你怎麼變成灰的了。”
116幽幽道:【因為我已經心死如灰,哀莫大于心死。】
“你先别死。”沈席言同樣生無可戀,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道:“事情一定還有轉機的,對不對。”
116冷漠臉反問:【你覺得呢,宿主。】
沈席言暗道這回真得玩完了,竟然連宿主大大都不叫了。
116語氣微妙:【宿主大大,你都把男主給攻了,不死翹翹都是好的了,還指望有什麼轉機。】
沈席言:“……”
此言有理,但他不能出聲肯定及附和。
幾個小時前。
沈席言照常和幾個好友在未央VIP包廂喝酒聚會,一個自稱是系統的家夥找上門,不顧他個人意願強行綁定了他。
然後,沈席言發現了一件足夠颠覆他二十七年世界觀的事——他竟然生活在一本小說裡。
小說名為《囚于永愛》,光是聽名就知道是篇古早霸總文,事實也确實如此。
該書講述了謝家當家人謝羨予與清純小白花蘇聽一系列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虐戀故事。
男主謝羨予是位标準的不懂愛但愛得深情的霸總人設,這本沒什麼,畢竟讀者就吃這吃這一套,可苦就苦在女主。
由于謝羨予的不懂愛,第一次見面就因下藥被迫和女主來了個一/夜/情,第二次見面更是提出惡心人的包養合同。
接下來就是各種虐妻操作,包括但不限于,讓蘇聽在暴雨如注的天氣站在謝家主宅門前等上一整夜、當着所有人羞辱女主、故意親熱女配……
之後的故事更是極其套路。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在經曆一系列事情後謝羨予終于愛而自知,偏偏此時蘇聽已心灰意冷,黯然神傷退了場,于是,重點來了——謝羨予開始了數次進ICU的追妻火葬場。
從小說的傳統套路來看,謝羨予沒追上不太可能,可就在臨近結局時,小說跟故意作對似的中道而止了。
是的!作者壓根就沒有交代謝羨予有沒有追上!直接爛尾了!
不知道是不是虐點撒得太多了,作者自己圓不回來。
這也正是116找上他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