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言哎呀一聲直起身,拍了拍膝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又戲多地伸了個懶腰:“那好吧,你繼續在這裡養蘑菇,我走了,我可要回去休休了。”
話說完,沈席言轉過身,隻是這前腳剛邁出去,後腳垂下的手腕忽地被某人牢牢攥緊了。
沈席言眉梢一挑,他就知道。
沈席言不得已重新面向謝羨予,看到謝羨予攥着他手腕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呦,這又是什麼了?想讓我和你一起養蘑菇?”
沈席言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頭頂自上而下飄下來。
“我讓你走了嗎?”
謝羨予說:“留下來。”
又是謝羨予慣來命令的腔調,沈席言一向不吃這套,他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如果謝羨予對他服個軟說個怕字他可能還會勉為其難留下來,但現在麼……
久久沒等到回話,謝羨予有些焦躁,也許是在夜裡,也許是因為某些不明原因,總之情緒不斷放大再放大,直至突破臨界點。
謝羨予攥着沈席言手腕的力道越發松懈,到最後徹底松開了他。
現在麼……也是能陪的。
沈席言自顧在心裡怒其不争地歎氣,也不知道是在歎謝羨予不懂得服軟的氣,還是在歎他又心軟的氣,可能兩者皆有吧。
沈席言重新蹲下身:“謝大總裁,命令我啊?我不照做你是不是還要趁雨夜把我攆走,并且還不給我把雨傘?”
謝羨予不解一怔:“你在說什麼?”
沈席言說得是原著小說裡謝羨予慣喜歡用的手段。說完,他對着滿臉困惑的謝羨予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重新低下頭,看着謝羨予再一次圈住他手腕的手道:“害怕就直說,不丢人,阿予。”
沈席言的眼睛生得最為好看出挑,眉眼飛揚間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陽光的味道。
此時此刻,他偏淺色的瞳孔倒映着謝羨予身影,眼尾挂上與他平日裡痞氣勾人不同的溫和的笑意:“就比如我還怕蜘蛛、毛毛蟲這些爬行動物呢。”
才不是。
騙你的。
沈席言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樣一對比,我才是膽小鬼。”
謝羨予不說話了,難得對沈席言一聽就是在騙人的話沒感到不悅,隻是定定望着沈席言,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我不怕。”
“不怕你拉緊我做什麼,還不讓我走。”沈席言言笑晏晏地晃了晃手,知道謝羨予這是犯了口是心非的老毛病。
沈席言有心說什麼,但瞧見謝羨予又抿唇的動作,也不過分逼問他了,空閑的手像小時候似的揉了揉謝羨予腦袋,好笑地看着他亂上加亂的頭發說:“要不要我陪你睡覺?”
要不要我陪你睡覺……
要不要……
謝羨予雙唇緊抿成條直線,不知道是開不了口還是自己心裡也得不出答案。
不過沒關系,沈席言也沒指望謝羨予能回答,畢竟霸總嘛,他都懂,如果直白地說要謝羨予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他手腕繞了個圈,掙開謝羨予手心,接着雙手握住謝羨予小臂,将雙手抱膝的謝羨予扶起,直到站起。
沈席言說:“跟我走吧。”
謝羨予雙眼澄澈明亮,像有一簇小火苗似的:“去哪?”
去哪,還能去哪,自然是去床上……快活啊。
116已經放棄制止沈席言改變劇情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求沈席言别再口出狂言了:【噓,宿主大大,請你别騷。】
沈席言:“事多。”
帶謝羨予上樓,回到房間,蓋好被子。
沈席言握住謝羨予手将手臂塞進被子裡,一碰謝羨予跟塊千年寒冰似的手腕,霎時激得他一驚。
他想下樓給謝羨予倒一杯溫水,誰料謝羨予眼疾手快重新攥着他手。
沈席言轉頭,用眼神詢問做什麼,謝羨予并不答,眼睛一眨不眨聚焦在沈席言身上。
這是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