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帕絲賽道位于宜慶市東南部梅林山區,利用天然險要地形人工改造而成,獨特的地理環境與良好的視覺效果,可謂是得天獨厚。
不少賽車比賽想征用租借,奈何紐帕絲賽道是路星辰玩票性質與人合開的私人産業,盡管眼饞也得作罷。
沈席言到得稍有些晚,路星辰開着他那輛通體熒光綠内飾全黑的邁凱倫塞納跑了三四圈。
跑完圈,路星辰心情不錯,瞄到沈席言身邊跟着蘇聽,暧昧一笑:“誰啊,不介紹介紹。”
他這人忘性大,早就把那天在未央華庭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沈席言一聽就知道路星辰誤會了什麼,懶得理他:“跟你沒關系,跟我也沒關系,總之别打聽,别瞎猜。”接着繞着賽場四處張望了圈:“阿予人呢?”
“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估計是有事。”
才說完,謝羨予也打完電話從休息區緩步走來,瞧見沈席言身後的蘇聽眉心輕蹙:“你怎麼在這。”
怎麼在這,還能怎麼在這,自然是我帶來的,你小子看見自己未來對象就偷着樂吧。
沈席言心裡無語诽謗,出來打圓場道:“蘇聽,我朋友,多帶個人不介意吧。”
說着說着,沈席言又開始沒骨頭似的把胳膊搭在謝羨予肩上,一揮手:“再說了,都下班時間了,你這個領導管得再寬也不能管天管地吧。”
沈席言不說後半句還好,一說謝羨予本就平淡的神色越發冷峻。
“離我遠點。”謝羨予撂下這四個字自顧離開。
沈席言身子一個踉跄,心說搞什麼,不會好好說話嗎?
他煩躁地啧了聲,對蘇聽說:“你去陪阿予待會,我先跑幾圈。”
話落,和路星辰一并進了賽場獨留蘇聽一人在原地。
蘇聽左看看又看看,欲哭無淚,覺得沈醫生過于坑人,好端端地叫她來,結果跑到着人煙罕至的賽車場,而且這個模樣的謝總她哪裡敢去說話了,還唠嗑她都怕凍成冰渣。
蘇聽心理活動沈席言一概不知,在他眼裡男女主間總是帶着旁人所不理解的、所沒有的心靈相犀,不然怎麼能稱為靈魂伴侶呢。
蘇聽邁着小碎步悄咪咪挪到休息區,打了個磕磕絆絆的招呼:“謝……謝總。”
謝羨予癱着俊臉反問:“我很吓人。”
“沒……沒……”
蘇聽話沒說完,忽然有道和緩含笑的聲音從身側徐徐傳來:“謝總就不要為難她了。”
謝羨予擡眼看去,徐方正信步從入口走來。
徐方正身邊還跟着一人,以前談過合作,醫泰藥業的孫浩涆,與路星辰關系不錯。
謝羨予神色冷漠冷銳,視線在徐方正身上輕飄飄一落就收回,絲毫不關心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沒得到回應,徐方正也不覺得尴尬,隻笑笑,詢問起蘇聽:“你怎麼會在這?”
蘇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天晚宴過會,在公司她也或多或少聽見些有關謝總與徐少關系惡劣的傳聞。
似是察覺蘇聽為難,謝羨予道:“實話實說就好。”
蘇聽深吸口氣,一鼓作氣:“我……沈醫生叫我來的。”
徐方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起了那晚沈席言與謝羨予分别對他說的話,隻覺得這三人間關系好玩得緊。
他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對蘇聽淡然一笑:“看來你與沈二少關系還不錯。”
蘇聽老老實實地回答:“還行還行,沈醫生人很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蘇聽總感覺她說完這話周圍溫度下降了好幾個度,就怪冷的。
賽道上賽車奔馳的引擎聲呼嘯而過,徐方正心念一動,提議說:“想不想玩局,我帶你感受下。”
“啊……我,這。”蘇聽不明白路徐方正怎麼好端端地把話題提到這上了。
徐方正轉動桌上水杯,見謝羨予目不斜視看着賽道,擺明着試探道:“謝總應該沒那麼小氣吧,借你人幾分鐘沒問題吧。”
謝羨予偏過頭,與徐方正視線對峙片刻,一人笑容和煦,佁然不動,一人神情漠然,靜觀其變。
也許是覺得沒有意思,謝羨予過了片刻撤了目光,想說随便,然而話還沒說出口,方才還在賽道上的沈席言不知道什麼退了場,與路星辰一并從出口走來,率先奪了謝羨予注意力。
與穿着一身賽車服的路星辰不同,沈席言穿着明顯要随意許多,才從醫院下來,衣服還沒來及脫,穿着仍是白大褂裡的灰襯衫。
晚十點,賽車場燈光打在沈席言上半張臉,映亮黑而深的瞳孔,他嘴角勾起,眼尾上揚,是一副含笑模樣。
然而目光望去,輕佻下夾雜着的卻是沉穩與審視。
“這麼熱鬧,說什麼呢,也不帶我和阿晨一個。”
沈席言摸了把夏六月晚微出現汗珠的額頭,将額發攏至腦後,走到謝羨予身邊,自來熟地撈過桌上礦泉水,飲了口後道:“借什麼人啊,說來聽聽,也不差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