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身落在大殿的白玉階下,兩旁張紅挂彩看着無比喜慶。
看在眼裡無比刺眼。
明遊冷着臉,踩着白玉階慢慢走,反正剛敲鐘,還早,他需要提前搞清楚現在是個什麼局面。
但是一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明遊在路上停了下來。
一個人都沒有!?
人都去哪了?
明遊四下掃了一圈空蕩的道路,幹脆下了主路,向着外門的執事堂走去,但是一路走來,直到看到執事堂的大門,明遊才終于遇到了第一個弟子。
一個墨蓮紋服飾的弟子背對着明遊站在執事堂的大門口,明遊走過去,在距離他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在明遊的眼中,這個弟子從内向外散發着絲絲縷縷的晦氣,正在逐漸污染四周的靈氣。
這是一種明遊鮮少看到過的晦氣,裡面充滿了負面情緒和濃厚的欲-望,對财色、對鮮血、對死亡……他沒怎麼跟活人打過交道,見到的晦氣大多來自于心有不甘的亡靈厲鬼身上,但是從未見過像這種這麼濃厚,這麼根深蒂固的晦氣。
明遊走過去,擡手撚住一縷黑紅的氣,在指腹撚了撚,像是一種靈氣,但是區别于清明宗以及修仙者的靈氣,沒見過……
被抓住一縷氣的弟子回過頭來,臉上手上裸露出來的地方布滿了猙獰的黑色紋路,雙眸赤紅,嘴角隐隐露出蒼白的兩枚獠牙。
明遊掃了一眼這幅有些變異到另一個物種的尊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拍在弟子腦門。
越發像是另一種生物的“靈氣”了,但是侵略性很強,氣息極其霸道。但是這個東西對明遊不管用,甚至讓他覺得有了那麼一點熟悉。
直到他的靈氣從這個弟子靈台裡強行拽出來一隻黑黢黢的怪物,弟子當場倒地不起,抽搐不止,但是身上那股詭谲的氣息逐漸散去了。
明遊這才轉頭看向被他拽在手上的小東西:一身長厚的毛發,爪子尖利,臉頰一圈覆蓋着菱鱗,由大及小一直蔓延到眼角,一對牛眼生着赤紅色的豎瞳,睫毛還挺長!下半張臉有些像貓,但是覆蓋着細密的鱗片,一對獠牙将将長到下巴。
明遊神情複雜地看着手上這隻小東西,“這是雜交了多少品種?進化的畸形種嗎?”
小東西聽不懂,隻會瞪着大眼珠子沖他“嗷嗷”地吼,但是一身濃厚晦氣拿明遊一點辦法沒有。
如果判官大人見識再多一點,就不會把對方看成什麼雜交出來的畸形種,而是會知道這個東西是大世界中除了人和妖以外的另一個種族——魔。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掃了一眼地上昏睡過去的弟子,眼瞅着他的修為從脫胎境二重瞬間跌落到了凡人境三重。
明遊睨了一眼手上越來越重的小家夥,唇畔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看來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呀?”說完明遊手上用力,金藍二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燒,紅蓮業火之下,一切陰影無處遁形。
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小東西在猙獰的怒吼中消散殆盡。
明遊踹了一腳旁邊的人。确定這人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後大踏步走進了執事堂。
等他再出來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明遊拍了拍手上尚未散盡的業火,直接禦劍飛起,朝着刑堂去了——
走過幾處往常人群聚集的地方,明遊甚至還飛了一遍星辰峰,但是峰上的體修們都不見了,整座星辰峰上空空蕩蕩。
明遊都沒上山,隻是半空中神識掃了一圈後直奔大殿去了。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地方。
落在山腳處,主峰有禁飛陣,隻能步行上山,而主峰山前的台階——一萬五千階。
明遊看了一眼一眼望不到頭的台階,開始沉思解陣的可能性。但是掃了一眼一旁被他抽走了晦氣陷入昏迷的弟子,明遊深吸一口氣,走就走。
等一步步走上台階,人都走麻了,眼瞅着已經踏上了最後一級,明遊還險些習慣性地擡腿繼續上爬。
不動聲色地收回腿,拍了拍沒沾灰的衣擺,明遊擡頭看向廣場。
喲,人不少。
嗯,晦氣也非常濃郁。
明遊托着下巴掃了一眼站滿了整個廣場的弟子,白燦燦的衣服,黑壓壓的人頭。
知道的這是婚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戰前的動員。
但是餘光瞥見高台上走出來的一男一女,明遊沉下了眸子,誰就規定了,這不能是開戰呢?
落陽的情況不對。
看着邁步走出來的一對“新人”,隻是一眼,明遊就定下了結論。
來前他以為是落陽發瘋了,要殺妻證道。但是一路上來,清明宗顯然是出事了,這些弟子都被那股晦氣污染了,腦子裡隻剩下殺戮的本能,和被控制的軀體。
現在落陽一現身,明遊卻詫異地發現落陽身上沒有晦氣,相比之下,一旁并肩而立的幾位長老身上的晦氣,比底下這整個廣場的弟子加起來都多。
另一個女子開始還不知道是誰,但是就在明遊前行到廣場中央的時候,心頭傳來一陣悸動,模模糊糊就有了感應,行吧,他知道那是誰了……他的好師妹,宮雙。
确認了對方身份之後,明遊再看落陽,目光就不太友好了。
這就是在殺妻證道來的吧?
但是清明宗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明遊不太在乎,他對這個宗門沒什麼歸屬感,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連接通道。
他是來加班的,不是來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