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
宮雙擡頭看着雷雲聚集到紫陽峰上,雲層中開始沸騰起白色的閃電。
“離開,你大師兄要進階了。”
耳邊突然傳來落陽的聲音,宮雙吓了一跳後轉頭就看見深色已如常的落陽站了起來,擡手間将修為低他太多的宮雙收進了袖子裡,離開了紫陽峰後将人随後放到了廣場上。
落陽擡頭看向天空的雷雲,眉心皺了起來,這是神遊二重進三重的雷,但是聲勢浩大堪比神遊入練虛。
據他所知,文安的修為還沒到如此練實的地步,不應該有這麼強的雷劫的。不像是單純地進階,這雷劫呈現出來的架勢,更像是要劈死他。
直到在劫雷之下,落陽感受到了一絲被電光劈散的魔氣,落陽才明白了雷劫來勢洶洶的理由。與此同時,臉色也拉了下來。
禦劍飛來的三張老落霜停在落陽身邊,練虛境三重的修為也令他能清楚地看見雷劫的不同尋常,同時比落陽更敏銳的感知,能一眼就看出那個被沐浴在雷霆之下的青年,身上時不時閃現的魔氣。
“康文安如果入魔,”落霜冷靜地看着底下,話卻是對着身邊的人說的,“宗門會要你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落陽好似從夢中被驚醒一般,一時怔然,随後道:“師兄,我知道。”
頓了良久後,落陽有些苦惱地說:“我也不知道文安是什麼時候歪了路子,但是看他身上沒有多餘的煞氣,等他出關了我再去找他聊聊吧。”
落霜點頭,“你有主意就行。”
說完轉身,結果還沒離開又想起什麼,回過頭來,“藏書閣的那位告訴我,明遊上一次回來的時候看完了禁閣的所有記載,以明遊的天賦,那些禁術怕是看過一遍就能信手拈來,你也别顧此不顧彼,明遊是這一代天賦最強的弟子,又挂在你名下,你别老讓他操心你,你好歹也關心關心他,都多久沒回來了?”
說完,落霜在師弟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身影一晃遠去。
落陽轉頭看着落霜離去的方向,滿臉都是不解。
明遊不是在宗門裡嗎?
低頭看了一眼廣場上聚集過來觀察雷劫的弟子,那打頭那一個白衣服的,不就是明遊嗎?
師兄不會是太忙了,沒注意吧?
有可能。
“阿嚏!”
修行之人什麼情況下會打噴嚏?
被人念叨的時候。
畢竟靈氣沖刷過筋骨的修行之人,又不會風寒流感,發熱那絕對是不可能是感冒。
明遊坐在棺木上,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
誰在念叨他?
低頭看見的是積灰老厚的棺材蓋子,明遊又閉上眼,盤坐在鎖鍊上,四平八穩地開始汲取墓室中的陰氣和靈氣修煉。
雖然用不了神力,但是這些陰氣對他來說,比靈氣更容易吸收,可以用來壯大他的神魂。
很輕微的落地聲,明遊沒有理會。
那隻兔子還是聰明的,從金鈴山一路找到了這兒來,但是明遊真的很想拒絕對方送來的果子和“肉”,他吃東西隻是為了維持自己“人”的身份,有沒有外人在都會保持這個習慣,是不想在細節出露餡,但是并不代表他真的有這種口腹之欲。
眉心跳了下,明遊眼睛都沒掙開,聲音在空曠的墓室裡帶着空靈的回音。
“熒勾,本座辟谷,莫來打擾了。”
熒勾背上還背着用藤蔓綁起來的靈果,聞言腳步一刹,停在了墓室門口,探出腦袋往裡面看了一眼,那位黑衣服的大能懸空在鍊子上坐着,正好面對着這邊,地面的“水光”反射在對方身上,顯得對方很是詭異,但是身上的香氣一天比一天濃起來。
熒勾抽了抽鼻子,好吧,尊上今天不想吃,那它走,明天再來問問。
想到這兒,灰白的兔子又繃着離開了墓室,小心翼翼地往外跑。
另一邊,遠在荒域的一座富麗堂皇的道觀裡,老道士一隻手背着,一隻手順着下巴上的胡子,眉心不展地看着院落裡的樹。
道觀偏僻不假,但還真有冤大……有善士跑來這裡上一炷香,求一場卦,十年時間,院子裡這顆樹上除了紅線和紅菱,還挂上了幾十來隻祈願的桃木牌,上面大多求的都是飛升和機緣,也要求姻緣的,但是就幾個。
老者看着最頂上的地方,那裡有一塊姻緣牌,正在冬風裡若隐若現。
挂上去的人隻是随手拿的牌子,但是“機緣巧合”地,就是拿到了姻緣牌,還偏偏寫上了兩個名字挂上了最高枝。
取不下來呀……不在一個時間裡。
月老有些愁地看着那塊越來越明顯的桃木牌,歎了口氣,還差一世。
幸好那位進來時被封印了部分記憶,又抑制了對方的神力,不然這會兒怕是早就鬧起來了。
要是在事成之前那點不多,但是很重要的記憶提前恢複了……
“嘶——”月老抽了口冷氣,連聲道:“想點好的,想點好的……”
還是别想起來的好,不然在大世界連上地府之前,那位敢犯天規直接拆了這方天地。
轉頭看了一眼蒼白的天幕,月老輕聲道:“天道啊,你可悠着點兒啊……想讓一個斷情絕愛的人重新擁有七情六欲……這難度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一個不甚,把自己搭進去了不算,就怕對方拉着你同歸于盡,他能活,你可不能。”
雲層裡隐約露出一絲陽光,随即又被覆蓋,像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