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靈台後面的松林裡很安靜,但是走過時剛好從樹上的樹洞裡掉下來一隻松果。
砸落在地後被人撿了起來。
落陽看了一眼手上生不溜丢的翠綠松果,擡頭看向頭頂的樹洞,洞裡堆積了不少堅果,那是松鼠的存量。
不要緊,松鼠記性一向不咋地,經常找不到自己的洞在哪。
但是落陽還是将松果送了回去,還不到松子成熟的時候,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把生的果子藏起來幹嘛?當武器随機砸死一個路過的無辜者嗎?
沿着小路前行,繞了七、八個彎後進入了一片辛夷花林。
說是辛夷花林,其實隻有一株巨大的辛夷花。
這裡因為陣法的存在,辛夷花和玉蘭坳的玉蘭花一樣常開不敗。落陽走到花樹下,白衣紅花格外地鮮豔,這巨大的一棵花樹還長在翠綠的竹林裡。
不管多麼缤紛的色彩,隻要是生長在自然界的,好像沒有醜的。
擡手按在樹幹上,但是隻是單純地按上去,沒有多餘的東西和多餘的動作。
直到頭頂上傳來聲音,“小子,擡頭。”
落陽詫異擡頭,下意識地擡手接住了樹上丢下來的黑影——一隻酒壺。
随手就是一隻酒杯,自顧自地拎着壺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香清冽嗆吼,但是越聞越香。
“您老倒是會找地方。”
落陽轉身在樹下席地而坐,小酌起來。
“難怪在藏書閣沒看到人。”
“哼!”樹上的老者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眯着眼對着壺嘴一口接一口。
正在收下第二棵虛無草的明遊擡頭看了一眼墓室,那種隐約的感應又來了。
天道的氣息。
三十年了,他在這個墓穴裡待了二十多年,也是時候出去了,去秘境裡剩下沒去過的地方轉轉,看看有沒有能用上的天材地寶什麼的。
夢想還是要有的。
但是先搞清楚這個天道的氣息是什麼情況。
等到出了墓穴,看着外頭月明星稀的夜幕,明遊停下腳步,啊,想起來了,太虛秘境是個遊離秘境,出現在任何位置都有可能,唯一固定的是五十年才開一次。
但是三十年裡兩次路過落陽身邊是不是作弊了?天道也不能這麼給自己開挂吧?不想維持平衡了嗎……啊,忘了,他會出現在這兒不就是因為天道那個廢物自救失敗嘛!
順着那股飄忽不定的感應走走停停,最後明遊停下時總覺得這個地方莫名地眼熟,尤其是水潭裡那朵紫色的蓮花。
不同的是,蓮花上沒有珠子,水潭裡漂浮着一具黑蛇的屍骨。
居然沒發臭?
細看才發現,屍骨隻剩骨了。
……這睡蓮,吃肉啊?
明遊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反正這花便是再吸收三十顆靈珠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自然界生靈不宜,肆意奪走生靈存活的機會是要沾上巨大的因果的。
死人比活人更注重因果。
來了。
隻是一閃而逝的一個感覺,明遊直接一劍朝着虛空中的某個點揮了一劍。
銀白的劍光在月下一閃而逝,水潭邊的人出了一劍後直接收斂幹淨身上的氣息轉身離開了。
絕情道的修士,練虛境一劍令整片山林都陷入無聲地幽靜中,良久後才有清風小心翼翼地吹拂過水面,卻見水潭中的睡蓮一瞬間合攏花瓣,“噗!”的一聲縮回了水裡,自己跑就算了,還探出青綠的葉子卷着水面上漂浮的白骨一起沉入了水底。
出劍之前,山林裡的存在不把這個人族當回事,出劍以後,那一劍中蘊含的冰冷刺骨的冷漠絕情和摧枯拉朽的殺傷力,令人毫不懷疑他要是用上全力,是不是能斬破虛空!
山林裡突然安靜,隻有半空掠過時自己的衣擺烈烈聲。
明遊落在一棵枯木的樹幹上,低頭看了一眼樹下枯萎的草木,又外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灌木叢。
生機在這裡被隔絕了?
擡手按了按眉心,好吧……活屍的味道。
《生死簿》落在掌心,明遊擡起頭四下逡巡,嗯,那麼——墳在哪?
——
正靠在辛夷花樹上飲下最後一口烈酒,落陽眯了下眼,長舒一口氣,“還是您老會享受啊……好酒!”
老者閉着眼睛,手上抱着酒壺,聞言臉上露出看好戲的模樣,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樹下坐着那人,道:“這酒可是明遊小子從秃子的地盤兒給我帶回來的,能差了?怎麼?你沒有啊?”
明明什麼也沒做,就是憑空感覺自己心口被紮了下。
落陽将酒壺收起來,臉上無悲無喜,“您老想什麼呢,我又不好這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