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大的大老虎倒地不起,兩番抽搐後沒了動靜,兩獸相争被明遊漁翁得利結束了戰鬥。
被重炎虎豹護在身下的是一株朱紅色的石蒜花,偏偏旁邊就是一條清溪,溪水旁生長着水仙,雖然一片狼藉,但是一大片白花綠葉和一株紅花差别還是很明顯。
值得一提的是,石蒜花開在一根從地上下伸出來的白骨上。
花朵蘊含着龐大的精純的靈氣,但是收攏得很好,要不是湊近了看,根本不會意識到這株石蒜有多特别。
明遊抹了把臉,抹了一手的血,甚至還能感受到血液噴濺在臉上的溫熱。有種自己髒了的感覺……
落陽白衣飄飄地落下來,站在一旁看着明遊直接把繭拿出來丢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扒了衣裳挂在腰上,露出來的脖頸間還有血迹在往下淌,襯着那張冷冰冰的臉,場面看起來血腥又驚悚。
落陽嘴角抽了下,不打算提醒明遊,其實一個淨塵訣要不了他多少靈力。
落陽向着地上的花走過去,擡手間,地上的虎屍被丢出了一丈遠砸在樹樁上再掉下來。
血液淋了一頭後明遊從肢體語言上都透着暴躁,劍在手上淌着血,闊步走過去直接彎腰抓住石蒜筆直的莖——往上拔!
連根帶土被他拔了出來。
落陽突然就不敢過去了。
看着明遊三兩下掐了花,揉吧揉吧塞進了嘴裡,細長的花瓣在嘴裡嚼出了清脆的聲音。
咽下去後明遊丢掉了手上的根莖,擡頭看向落陽,剛邁出一步,後腳還沒擡起來一股靈力從體内爆發出來,當即将四周本就狼藉的環境沖刷得更加稀爛。
落陽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提醒道:
“打坐,消化掉。”
等明遊閉上眼睛原地坐下後,落陽從腰間錦囊裡取出一隻雪白的紙鶴,展開後又掏出一支細筆,将上面八句話劃去一句。
明遊感受着靈力沖刷體内筋骨血肉,但是這股陌生的靈力在進入體内以後莫名地和神魂發出了共鳴,不像是靈力,像是神力?
來自天官的神力,很單純,很潔淨,比他身為地府神官的神力更加純粹。
明遊眉心漸漸皺了起來,眉心的朱砂微微地擴大了一圈,但是明遊自己又看不見。落陽倒是看見了,仗着自己修為高深湊近了看,結果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眸子。
落陽:……
明遊皺着眉頭,“六師伯,你最好有個正事。”
六師伯三個字好像是從齒縫間憋出來的,聽起來很是陰森森的。
落陽一指點在明遊眉心,有些疑惑,“你這痣,好像在長大?”
明遊剛拍開洛陽的手站起來,聞言将身上沾着的草屑放在了半蹲着的落陽頭上,低聲道:“你家痣才會長大。”
落陽:……小兔崽子!
“刷”一聲,落陽拔劍了,明遊也将一旁插着的劍握在了手裡,然後兩個人就聽到了“喀嚓”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
循聲扭頭,對上了一隻灰不溜秋的兔子。
明遊:“……這兔子哪來的?”
落陽看了一眼兔子腳下斷裂的樹枝,又看了看倒塌的樹幹後面消失的繭,若有所思道:“你那個繭裡生出來的。”
明遊轉頭看向落陽,滿臉都寫着【你猜我信嗎?】。
落陽突然笑出聲,說:“要不然你自己看看,你那枚繭去哪了?”
明遊除了靈力的增長,沒感覺自己有什麼變化,神識闊開後也确實找不到那隻繭的位置。落陽都搞不清楚就說明這家夥身上的靈力同樣微弱,且一定不會是突然出現的。
總不能蝴蝶的繭生出來一隻兔子吧。
直到明遊上前在兔子面前蹲了下來,低下頭對上了一雙熱淚盈眶的紅眼睛。
……好好好,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但是他什麼時候跟兔子打過交道了?
明遊按了按有些發酸的手腕,有些疑惑,還有些匪夷所思地對着地上的兔子喊了一聲:
“熒……勾?”
兔子頂着淚眼歡快地蹦跶到明遊腳邊,跟隻家貓似的用腦袋去蹭他,豎起的兩隻耳朵看起來非常精神。
明遊茫然了,還有些心髒狂跳,他15歲,此世第一次離開清明宗,他沒有去過太虛秘境,熒勾為什麼會認識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落陽看着明遊蹲着的背影,身後的紙鶴被攥得發皺。眉心微蹙,眼神注視着明遊,不放過每一根被風吹動的碎發。
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看着明遊,會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好像是什麼失而複得的寶物正在他努力挽救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得而複失?
這種感覺萦繞在落陽胸口,令他不知不覺地走上前,朝着明遊靠近過去。
明遊抓着熒勾的後脖頸将兔子抱在懷裡站起來,還沒站穩被人背後抱了滿懷,暖意從背後相貼的地方傳過來,甚至還能感覺到一股呼吸産生的溫熱噴灑在脖子裡。
明遊頓時頭皮發麻,有種戰栗湧上心口,身體先腦子做出了回應——轉身将罪魁禍首一腳踹了出去。
腦子在後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