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深海，大半段路是妖王開了通道帶他們破碎虛空走的，路上遇到過罡風，但是最驚險也就是擦肩而過。

一路走過來，等在一座海中島嶼上停下時，青年看着泡泡裡面睡着的明遊，眼神已經開始不對勁了，落陽聽見他低聲咒罵的聲音：

“雖然知道鲛人族得天獨厚，但是優待到這個程度是不是過分了？”

明遊剛好悠悠醒轉，聽見了這句話後表情都沒變一下，雖然不知道這隻鳥再說什麼東西，但是肯定是誤會了，得天獨厚的不是他，被優待的當然也不是他。

他一身地府的氣運在這個世界隻有被當外人排擠和虧待的份。

青年就近找了個清溪邊的石頭坐下，直接開始恢複體内靈氣，根本不管被他丢在地上的一人一球。

落陽起身後運着水球到溪邊，給明遊泡進了溪水裡，大長尾鳍鋪開在溪水裡，覆蓋個整條溪水，尾鳍最邊緣的位置已經靠上了對岸臨水自照的水仙花。

“到哪了？”明遊問道。

落陽半蹲下來替他整理睡亂的頭發，輕聲道：“隻知道是快靠近深海區域了，等那位這一趟恢複好吧。”

明遊側頭看向天邊初升的朝陽，道：“速度這麼快？撕開虛空過來的？”

落陽順發的手頓了下，眯了下眼，點頭“嗯”了一聲，

視線落在溪水中閃閃發光的魚尾上，落陽說：“已經感受到靈氣的紊亂了，後面的路估計要自己飛了。”

明遊看了看一旁打坐的青年，又看了看自己身下魚尾，拍了下落陽，又指了指那隻鳥，然後雙手做了個飛鳥的手勢，沖着落陽挑了下眉。

落陽笑了，輕笑着按下明遊的手，“我覺得對方不會同意。”

“我聽得見。”

旁邊突然傳來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落陽和明遊對視一眼，一個拔草玩兒，一個替他梳理頭發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青年轉頭看過來，看了許久，落陽都給明遊編了好幾條辮子了才轉回頭去。

“哼！”

落陽摸出一根簪子，把幾條辮子繞到腦袋後面替明遊簪了起來。

明遊手上的草也編出了一隻花花綠綠，亂七八糟的花環，被他随手戴在了落陽頭上，把那圈藤蔓遮住了。

落陽随他折騰，還主動彎腰接過花環，甚至自己調整了一下，找了個戴着舒服的角度。

等青年從修煉中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好香。

轉頭看去，這一靈一魚守着一隻紙袋子吃得噴香，袋子裡飄出香甜的烤魚味兒。

青年：“……”

明遊半身浸進了水裡，兩隻手撐在草地上，以免自己被水沖走了，落陽盤腿坐在他旁邊，自己吃的同時還不忘了喂明遊。

感受到一股虎視眈眈的視線後明遊轉過頭看去，嘴裡還叼着魚幹，魚尾還露在外面。眨了下眼，嚼吧嚼吧吞下去後明遊問青年：

“吃點兒？”

青年臉色綠了一下，擡手一招，落陽手上的紙袋就飛了。

眼睜睜看着魚幹飛走，落陽将手上剛摸出來的魚幹喂了明遊，然後掏出手帕，見怪不怪地擦幹淨手上和嘴角的糖漬。

三個人默契地一句話沒說，等青年一條接一條地吃完了魚幹燒了袋子，再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和藹了不少。

隻見擡手間，一陣靈氣刮過，落陽及時一把拉住了明遊胳膊，等到二人順豐起飛再落下時，身下是毛茸茸的觸感。

明遊從長毛裡爬起來，他腰腹無法彎曲，隻能胳膊肘撐起來趴着四下看去。

落陽就在他旁邊，站起來看了一眼後坐回來，盤着的腿成了明遊新的支撐。

“在……背上。”

明遊挑了下眉，點點頭。

四周流雲飄過，頭頂是藍色的蒼穹，四周開始變冷，越來越冷，風也很大，要不是落陽用靈氣罩住了兩人，不等他們到目的地，明遊這個修為不夠的已經是條硬邦邦的凍魚了。

明遊眉心微蹙，趴在落陽腿上，擡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魚皮，拍得“啪啪”作響。

落陽轉頭看過來，“你在幹什麼？”

“風太大，有點兒缺水。”

落陽：“……”

擡手取出一瓶靈液順着明遊背脊澆下去，脊椎處有鲛人族的金色圖騰，順着脊椎向兩側蔓延，看久了容易眩暈。

落陽對這個圖騰有些好奇，不小心看久了一點，神識恍惚時臉上“啪！”的一巴掌。

落陽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向明遊。

明遊反手蹭了蹭有些瘙癢的背，道：“你在幹什麼？”

落陽反問道：“不是給你澆水嗎？”

“拿嘴給我澆？”

落陽沉默了下，然後臉上扭曲了，反手把明遊的頭發給他散下來把背擋住了。

明遊皺眉，“我背上是什麼？”

落陽正欲開口，頓了下，唇語吐出兩個字：圖騰。

明遊不說話了，默默從落陽腰間的錦囊裡抽出一件衣裳蓋在自己身上。

落陽替他把頭發順出來，兩個人誰也不看誰，陷入詭異的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