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見池宿靠在他懷中看着他，眼尾的紅色和那時候的紅色一模一樣，他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常年握劍的手指輕輕在池宿的眼角擦了一下，輕輕地，池宿的眼睛眨了眨，睫毛觸碰在他的手指上，好似小刷子似的，很輕很輕，在他心底留下一片漣漪。

他是喜歡池宿的。

一直喜歡。

“大概……”

盯着那片紅色，夢柳墨聲音也略微沙啞，“大概是色令智昏吧。”

驚鴻一瞥，一輩子都不敢忘。

他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池宿白皙的下巴，按着人親了一下，“你太好看了。”

底下的人被親，眼波流轉，下意識舔了舔，夢柳墨感覺到了，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把池宿吻得眼角發紅這才罷休。

“好看。”沒骨頭的魔修靠在他身上，笑意明顯，“好看？”

他瞥了夢柳墨一眼，“那你不讓我穿紅衣？”

“紅色最好看了。”

夢柳墨無奈低頭吻了吻他的發旋，“紅色确實好看，但是我把持不住。”

池宿像是終于滿意似的，臉上帶笑，“這還差不多。”

夢柳墨戳了戳池宿的腦袋，“每天都那麼多心思。”

懷中的人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不這樣不行啊，你要是跑了怎麼辦？”

夢柳墨沒接這話，兩人享受了好一會兒的安靜，他這才攬着池宿問，“小宿，那個荀向晨怎麼樣了？”

池宿不滿地撇了撇嘴，“還能怎麼樣，他回去了。”

“不過。”池宿略微心虛，“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我。”

池宿把玩着夢柳墨垂落的長發，“就算發現了也沒什麼，天魔宗的那些家夥也留不住我，更何況還有你。”

夢柳墨笑了笑，“嗯。”

池宿笑容更大了，他想了一下，“明天不回去吧，我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這些年，我的廚藝也鍛煉出來了，明天給你烤肉吃。”

“好。”夢柳墨說，“那明天我等你的好吃的。”

池宿眉眼彎彎，笑了好一會兒，忽然看向天空，他靠在夢柳墨的懷中，兩人相依偎着，天空上，幾顆星星閃爍，池宿指了指天空，“柳墨，你看天空，多好看。”

夢柳墨擡眼，天空确實好看，三顆星星閃爍着，夢柳墨的視線在紅色的星星上停頓了一下，又落在白色星星上，緊接着落在另外一顆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見的黑色星星上，看了好一會兒，他下意識攬緊了池宿，随着池宿躺在了旁邊的毯子上。

天空中，白色的星星最是明亮，即便旁邊的紅色星星，也被壓制了幾分，白色星星和紅色星星好似命運相連，閃爍着的光芒壓過了那顆黑色星星。

“别看這些。”夢柳墨伸手蓋住了池宿的眼睛。

“怎麼了？”池宿的開心還沒收斂起來，皺了一下眉頭，“柳墨？”

夢柳墨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看見那幾顆星星的刹那，他下意識地就擋住了池宿的眼睛。

他看着那幾顆星星，在紅色的星星和白色的星星上停留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他總覺得，這兩顆星星的光芒好像是互換了，但是……這是為什麼？

他……

這是什麼星星？他怎麼不知道？不，他該是知道的，隻是忘記了，那是什麼星星？

夢柳墨皺着眉頭思索，思索了一會兒，掌心出現了微弱的觸感，夢柳墨收回手，池宿擔憂地看着他，“怎麼了柳墨？”

夢柳墨說不太出來，他頓了好一會兒，“太亮了，傷眼睛。”

懷中被攬着的人笑了起來，他笑得顫抖了起來，在他的懷中整個人都顫動着，笑聲沒有絲毫掩飾。

等笑夠了，他這才道：“我哪有這麼弱啊！”

池宿靠在夢柳墨的手臂上，兩人腦袋相互靠着，夢柳墨盯着天空中的星星，這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好似沒有想到什麼，他就這麼盯着天空，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如果以後修真界要毀滅的話，我們這樣也挺好的吧？”

旁邊的人不笑了，擔憂道：“柳墨，今天的你好像很奇怪。”

夢柳墨沒說話，旁邊的池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好。”

他說：“你可是你們宗門培養出來的大英雄，你一心想着拯救蒼生，無論以後，還是現在，隻要發生了事情，你都該去的。”

“要是不去，你以後會活在愧疚中。”

“柳墨，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夢柳墨這次停頓得有些久，半晌，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帶着失落，又帶着茫然，“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