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堅韌、與凡人的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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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坦的原野之上,低矮的山巒丘陵在此處起伏,越過丘陵,就能看見一片緊湊着的嶙峋怪石,越過那堆積的灰色岩石,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不規則橢圓形坑洞,綠色的野草肆意地長在堆疊的岩石上,卻止步于更加陡峭的地方。洞口的岩石變得鋒利,下沉的山崖變得陡峭,好像是有貫穿天地的巨劍在陸地上刺入了極深的一刀,在陸地上留下了永久的傷口。
它漆黑而幽深,陽光灑落地面卻在這裡戛然而止,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将所有的光吸收殆盡,散發着源自亘古的古老與神秘。
碎石松落而下墜,墜入無盡深的洞口之中,沒有傳回一點聲響。
飛鳥盤旋而橫度,卻被洞口呼上的陰冷空氣所驚擾,折翼而落。
飛鳥也因此隕落,故稱飛鳥裂谷。
在那幽幽的深洞之中,隻有氣流和水流可以通行無阻,地下的風和水時不時發出呼嘯奔湧的聲音。
然而在此時,風灌入豎直的坑洞,擦過深坑的崖壁,驚擾沉寂萬年的黑暗,卻在千米之下的地底吹動了一點瑩瑩的亮光。
光輝魔法充作燈泡,照亮了狹窄的洞道,在石壁上留下二人的影子。
卡納斯在前領路,他突地停了下來,興緻勃勃地錯開了身體,讓自己前方的景象暴露在艾忒爾的面前。
“艾忒爾,快看。”
隻見在狹窄的洞道上方,乳白色的水滴柱狀石垂挂在洞頂,帶着溶解着石灰岩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形成堆積在下方的石筍,上下雙柱隻差一指的距離便可相接。
卡納斯伸手接過一點水滴,任由夾着灰白雜質的水流進掌心,笑得燦爛。
“它們很快就可以結合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了。”
艾忒爾的眼神落到那兩根鐘乳石柱上,毫不留情地揭穿卡納斯話中的漏洞,“很可惜,這個‘很快’是指百年千年。”
他穿過鐘乳石柱,拍上卡納斯的肩,“走了,我們趕時間。”
卡納斯甩掉手上的水,嘟囔着,“不解風情的家夥,我們可是難得來一趟飛鳥裂谷。”
他追了上去,在艾忒爾的耳邊念叨,“再不好好地欣賞一下美景,說不定我們以後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二人走到了狹窄洞道的盡頭,豁然開朗的地下廳堂驟然出現。
風灌入坑洞,撞在崖壁之上,發出如雷霆般的怒号,水流經地下,奔湧出一條湍急的河,紅粉、青黃、藍綠的水晶深埋在地底,被地下河折射的輝光映的五光十色。
缤紛的光填充流水溶蝕的凹槽,涓涓的水流不斷沖刷着腳下的鵝卵石,晶花與石珠同時生長。
叮咚的水聲與呼嘯的風聲共同組合在一起,奏出曼妙的樂章。
他們明明是站在地底的坑洞之中,卻好像是位于地下的壯麗峽谷,深邃的黑暗将燦爛的光襯托得更加奪目,在陽光無法觸及的地方,天青石、白雲岩、石膏石、和田玉、隕石玉共同綻放出它們自己的光。
五顔六色的光映到卡納斯的銀發上,縱使是說出抱怨的話,但他的語氣還是那樣輕松,隻不過向來透亮的藍眼睛裡難掩失落。
艾忒爾前進的腳步一停,他不得不承認卡納斯所說的确實是正确的,飛鳥裂谷地下坑洞确實是地上看不見的美景,特别是壯闊的
他向卡納斯妥協,“以後我們再來這裡吧,或者是你想要去的冰之海。”
“真的?”卡納斯高興地跳了起來,藍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他摟上艾忒爾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冰之海都去了,那永不熄滅的蒼紅火山呢,那裡可比多隆的雪山要漂亮的多。”
突然,卡納斯的手臂頓了一頓,他眸色稍稍變得嚴肅,視線落到面前汩汩流動的地下暗河表面,他的聲音低沉,“艾忒爾,你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穿過大地上的岩漿,真的到達這顆星球的核心的,對吧?”
“我知道。”艾忒爾的神色不變。
他知道人類生長的這顆星球半徑足有6380公裡,而一個人步行一公裡大約需要15分鐘,那麼一個人想要穿透地表直達地心,忽略掉過程中的一切艱難險阻,假設在坑洞中穿梭與在地表上行走有着一樣的速度,那麼最快也需要1595個小時,即是95700分鐘,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想要在天國的軍隊攻破新多隆城之前取到格拉默之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一點不可能,艾忒爾從來沒有問過卡納斯。
卡納斯壓着艾忒爾的肩膀,一聲不響地移動到艾忒爾的前方,地下暗河奔湧時上升的水汽沾濕他的披風下擺。
“在位于飛鳥裂谷地下兩千米處,有一扇門,隻要推開那扇門,就可以到達格拉默之劍的所在。唯一的問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