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戟應着,聲音稍顯哽咽。
他迅速起身,将鐘飛留下的破書架拆了下來,把唯一的木闆抵在石室入口,随後又向那具骷髅鞠了一躬,低聲道:“晚輩罪過,還請前輩見諒。”
說完,容戟就直接上前将骷髅的衣服扒了下來,這衣服不知是什麼材質,即使在山洞中經曆了幾十年,依舊未曾腐蝕風化,容戟将上面的塵埃抖去,把它鋪在室内的一角。
做好一切,他才小心翼翼的将紀九初抱過來。
褪去破爛的衣服,洞中的容戟,緊緊抱着微微發抖的紀九初,肌膚觸碰間,他仿佛想将體内的每一絲熱量,都全部傳給對方。
随着時間的流逝,懷中紀九初徹底陷入昏迷。
“……我……不死……别……怕……”
恍惚間,容戟聽見一聲呓語傳來,他微微一頓,再次收緊了臂彎,眼角泛着生理水光,哽咽出聲道:“嗯,阿九答應過的,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你,不能食言……”
·
紀九初再次醒來時,感覺身體因長久維持一個姿勢而僵硬,他下意識活想動一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思緒回籠,他才看清眼下的狀況。
此時的他,被容戟死死抱在懷裡,困于室内一方狹小的角落中,對方呼吸淺淺,時不時打在自己額前。
“醒了?”
容戟似乎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動靜,有些僵硬地松開一些桎梏,擡手撫摸上他的額頭,聲音格外沙啞道:“還是有點低熱。”
紀九初擡眸,對上容戟滿是血絲的雙眼,心髒仿佛穆然被一隻大手抓住,心疼道:“你一晚沒睡?”
“我沒事。”容戟雙眸微彎,漏出一絲笑意。
紀九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哽在喉嚨中,身為拖油瓶的無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僅僅是受了一些涼,他就發了整整一晚的低燒,盡管從小泡在藥罐子裡,這具身子還是如此虛弱,紀九初有時候也會自我懷疑,他這般堅持活着,究竟對不對?
說是容戟把他當成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其實紀九初又何嘗不是,若是沒有容戟,他怕是早就自暴自棄了。
“怎麼了?還感覺難受嗎?”容戟問。
聞言,紀九初迅速回神,所有的負面情緒,在看清眼前的人後,皆化作一片虛無,他如常道:“沒有,感覺好多了。”
說話間,他擡手不小心撞上了容戟的右臂,對方兀自輕哼了一聲,紀九初一頓,這才發現那早就脹到天高的胳膊。容戟先是一頓,然後又快速扯過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就穿了回去。
不過紀九初依舊按住了他,盯着手臂問道:“是不是昨天滾下來撞的?”
容戟在他詢問的眼神下,隻得點點頭,又解釋道:“放心,沒有骨折,隻是看着吓人,等兩天就能自己下去。”
紀九初知道沒有那麼簡單,就像他此時的腳踝,稍微動一動依舊是鑽心的疼,可眼下除了口頭上的關心,他們又能如何,都是不想對方擔心而已。
沒再繼續多言,二人很快穿好衣服起身。
外面應該早已天亮,紀九初雖說還有點低燒,但已經不會感覺到渾身麻冷,精氣神都好上許多。
不過,該怎麼離開這裡,依舊是個問題。
不僅如此,他們還是兩個傷員,就算出了山洞,能不能順利走出深林下山,同樣未知,若是再遇上一隻猛獸,兩人怕是真的難以逃脫。
視線忽然落在石桌上的幾枚靈石,紀九初愣了一下。
一旁的容戟簡單整理好自己,正當他要開口,卻見紀九初拿起一枚靈石,默了默,擡頭看向他道:“十三,我們按照那本書上的修煉入門法,開始吸納吐息,利用靈石修煉試試。”
修煉?
聽出紀九初話中的意思,容戟不由瞪大了雙眼。
昨日初看時,容戟不可否認很是興奮,當時他就想,若是自己可以修煉,擁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定然可以輕松治好紀九初的身體,到時二人就可以永遠并肩而行。
但真正了解修煉一途的艱難後,他就不敢抱什麼希望,畢竟擁有靈脈者,不過凡人中的萬分之一。
現在紀九初讓他試一試。
容戟擡腳走過去,定了定神道:“真的要嘗試?”
紀九初點點頭:“試試倒是無妨。”
他們沒有其它手段觀測,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身具靈脈,這是唯一的途徑,若是可以對靈氣進行吸納吐息,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其實紀九初并未考慮太多,更多是想要一個結果,擁有靈脈的話,那瓶回春丹便可服用。
身體恢複,離開深山就多了一分希望。
至于究竟要不要走上修煉一途,那也是确定身負靈脈後,需要考慮的事情。
片刻後,石室内的兩人分庭而坐,手中虛虛握着一枚靈石,回想起吸納吐息法中的修煉内容,二人紛紛開始嘗試,與溫和的靈力建立鍊接。
一室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