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也笑起來,他低頭撥弄腰帶上的銀飾,“不會看着很奇怪嗎?”
柳青搖頭誇贊,“你自小模樣就漂亮,眼下穿這北狄的衣裳,更是不同于以往的好看。”
沈玉竹失笑,在柳青眼裡,他大約是披塊破布也好看。
他心裡惦記着之前做的夢,雖然目前夢裡的襲擊還未發生,但他得做好準備,更何況拓跋蒼木的手還為救他受傷了。
沈玉竹打量着自己纖長的手指,突然道,“柳青,麻煩你幫我從行李中将我的弓箭找來。”
作為一個病弱皇子,沈玉竹從前出行時身邊都有侍衛保護跟随,并不需要他舞刀弄槍的防身。
而他的身體也不能支撐他長時間進行這些練習。
不過他的射箭之術尚可,在不遠的範圍内,沈玉竹可以做到十發九中。
柳青為他找出弓箭,沈玉竹坐在床頭用手帕仔細擦拭。
柳青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奇怪,“你突然要我找出弓箭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着好久沒練手,趁此機會拿出來練練,也好防身。”
隻是冥冥之中的預感,他會用上這把弓箭。
*
一個時辰後,帳外突然傳來陣陣号角聲,沈玉竹沉下呼吸,握緊身側的弓箭。
此時柳青已随着東夷女子外出采花,倒是不必擔憂她的安危。
北狄部族裡的勇士們在号角吹響的那一刻就已經迅速拿着武器向部落外跑去。
沈玉竹掀開帳篷後趕忙叫住一個正在外走的北狄人,“拓跋蒼木在哪?”
那位北狄人勉強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擡手向右指去,“首領已經在外防守。”回答完後他就向那邊跑去。
沈玉竹不敢再耽擱,拿着弓箭快步前往。
還未看到人群,沈玉竹就已聽見刀劍相向的兵戈之聲,他眼皮直跳,喘了口氣後又加快速度小跑起來,拓跋蒼木不能有事。
等沈玉竹趕到的時候,雙方的人馬正互相厮殺,看着眼前混亂的情形,他急迫地在其中尋找拓跋蒼木的身影。
好在他還記得昨晚拓跋蒼木身上的衣着,很快沈玉竹就鎖定了人群中一道分外勇猛的身影。
拓跋蒼木手拿長刀,殺紅眼般僅憑一人就撕開東夷襲擊者們的一道裂口。
這一幕和沈玉竹昨夜夢中的情形重合。
沈玉竹估算着距離站定,他第一次面對這樣的血腥場面卻顧不上害怕。
日頭正盛,曬得沈玉竹頭暈目眩。
他站在百米外挽弓搭箭,咬緊牙關,眉眼沉肅,箭頭緊随着那抹高大的身影。
到底會是誰?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拓跋蒼木周圍的每一個人影。
終于,沈玉竹看到一個穿着東夷部落衣着的詭谲身體遊蛇般滑到了拓跋蒼木的身後,舉起手中的匕首,想要向他身上刺去。
千鈞一發之時,“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将偷襲者舉起的那條胳膊刺中,“啊呃!”他痛呼出聲,匕首落地。
這動靜足夠引起拓跋蒼木的注意,他轉身就将這人用長刀斬殺。
拓跋蒼木看到了這個東夷人小臂上的長箭,拓跋蒼木轉頭,極好的視力讓他精準捕捉到百米外的那抹紅色身影。
沈玉竹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腳步一晃。
不過,沈玉竹的這支破空的利箭也引起了東夷人的注意。
眼見着他壞了東夷族的計策,有憤憤不平的東夷人策馬而來,想要取下沈玉竹的首級。
沈玉竹蹙眉看着馬背上的東夷人,跑是跑不過的,不如寄希望于自己的箭術。
在面對生死的緊要關頭,再膽怯之人心中也會生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
更何況,沈玉竹從不缺乏直面生死的勇氣。
沈玉竹從未像今日這般冷靜地做出判斷,他深吸口氣。
系統之前不是說他氣運強盛麼?那他今日就賭他能刺穿這人的脖頸。
騎在馬上的東夷人離他越來越近,與此同時帶着一身血氣的拓跋蒼木正騎馬直奔向沈玉竹所在方向。
箭頭在朝陽下泛出獨屬于兵器的冷光,沈玉竹手指一松,那緊繃的弓弦一顫,利箭破出。
東夷人橫刀想攔,不設防的後背被情急之下的拓跋蒼木手中擲出的長刀捅了個對穿。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玉竹射出的箭也刺入他的咽喉。
“撲通!”被雙面夾擊的東夷人從馬背上摔下,沒了動靜。
力竭的沈玉竹手腕發顫,他眯眼看着陽光下那抹拓跋蒼木的身影,怎麼感覺有些重影了?
他晃了晃腦袋,還未站穩的身影向一旁跌去。
在摔倒前,沈玉竹耳中傳來疾馳的馬蹄聲與腳步聲,他感覺到一隻大手拎住了他的衣領,迫使他站直。
“......手勁這麼大,胳膊應該沒事了。”
沈玉竹小聲嘀咕,過于激烈的情緒讓他羸弱的身體不堪負荷,暈倒在拓跋蒼木帶着濃重血氣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