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暗自懊惱自己的不細心,應當給沈玉竹帶一件披風才是。
眼見着牧場離得不遠了,拓跋蒼木突然勒住缰繩停下。
“現在迎面的風大,我們先回去給你拿件披風。”
沈玉竹自認他又不是什麼紙紮的人,風一吹就破了,他拒絕道,“不用,我沒有那麼嬌貴,隻是吹吹風而已。”
在沈玉竹的堅持下,拓跋蒼木歇下返回的念頭。
這時候風又吹來,剛說完自己沒事的沈玉竹咳嗽了一聲:……
“沒事的,老毛病了。”沈玉竹嘴硬道。
*
拓跋蒼木拿他沒辦法,但也不能真的由着他性子來。
他兩隻手突然扶住沈玉竹的腰身,輕輕一舉就将人翻了個面,讓沈玉竹臉靠在他的胸口。
“這樣坐能擋些風。”
沈玉竹的臉正對着拓跋蒼木的衣襟,與其餘脖子上喜歡戴着飾品的北狄人不同,拓跋蒼木的着裝總是簡單随意。
他的鼻尖充斥着對方衣服上傳來的皂莢香氣。
沈玉竹抿唇,完了,這下他好像真的對拓跋蒼木生不起氣來了。
這個狡詐的北狄人,慣會戳他心窩。
“那就繼續出發吧。”沈玉竹悶聲,為了穩住身形,他不得不用手指揪住拓跋蒼木的腰帶。
沈玉竹的頭發依舊是用的他那根青綠色發帶松松攏着。
随着馬背上的颠簸,那發帶越來越松,風一吹,竟然就這麼從發上散開,發帶順着風飄拂了起來。
拓跋蒼木眼疾手快地騰出一隻手一把捉住,發帶随着沈玉竹散開的青絲一起飄散着,撓得他下巴很癢。
沈玉竹這下真成披頭散發了,他窘迫地連忙用手攏住頭發。
與此同時,他聽見拓跋蒼木無奈又帶着點揶揄意味的聲音響起。
“殿下還是讓我去向柳姑娘學學束發吧,下次我可能就捉不住這發帶了。”
沈玉竹不想說話,懶得搭理他,默不作聲地從他手中接過發帶,隻是露出的耳尖有些泛紅。
拓跋蒼木知道,這便是默認了。
*
來到牧場後沈玉竹才知道原來北狄所謂的牧場依舊是一大片草原。
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大群馬兒在溪水邊吃着草。
此時正直中午,陽光從萬裡碧藍晴空上落下,掠進沈玉竹的眼底,讓他下意識眯了眯眼。
“這些都是好馬,殿下可随意挑選,我來幫殿下馴服它們。”
拓跋蒼木帶着沈玉竹走向馬群。
越好的馬性子越烈,也越難馴服。
沈玉竹打量着這些馬兒,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它們被迫臣服我,這種感覺有些讨厭。”
就像前世迫于病弱的身體,過得渾渾噩噩的他一樣。
這時,不遠處的一匹白馬突然停下了吃草,慢悠悠地朝着沈玉竹所在的方向走來。
在沈玉竹與拓跋蒼木的注視下站在一旁,也不像那些親人的馬匹會用馬嘴蹭人,隻是這麼站着。
沈玉竹疑惑地看向拓跋蒼木,“它怎麼過來了?”
拓跋蒼木猜測,“可能是以為殿下你在叫它?”
叫它?他方才說了什麼嗎?
沈玉竹試探着又重複了一遍,知道最後的“讨厭”二次時,那白馬突然從鼻子裡噴出氣,像是在回應。
誰家好馬覺得自己叫讨厭啊?
沈玉竹哭笑不得,他擡手拍拍馬身,“我們也算是有緣,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叫踏雁吧。”
白馬晃了晃腦袋,像是聽懂了他的話。
“我今天可以将它帶回去嗎?”沈玉竹轉頭看向拓跋蒼木。
拓跋蒼木笑了笑,“在殿下學會騎馬之後可以将它帶走。”
這人明知道他不會,還故意說送他馬,他選了又不給,還有條件,這人究竟想幹嘛?
“你明知我不會騎馬。”
拓跋蒼木眼底滑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不妨事,我來教殿下騎馬,隻要殿下不再将我趕出帳篷就好。”
原來是這個目的!
沈玉竹暗自咬牙,又覺得不對勁。
“信口胡說,我什麼時候将你趕出帳篷了!”明明是這人自己走出去的。
“可是賽罕他們今日都笑話我。”拓跋蒼木垂眸,低聲道。
“他們笑話你做什麼?”
拓跋蒼木又将聲音放低了些,在某個詞上咬了重音,一副有苦難言的委屈模樣。
“他們笑話我哪怕身為北狄首領,也依舊和成了婚的哈日朗一樣,會在晚上被生氣的妻子趕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