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寶要人,那他就給他拉更多的人!
容枕山走,顧牧青幽幽道:“我真喜歡咱大哥這性子,風風火火,做事果斷!”
容訴雲眯了眯眼,淡淡提醒他:“這是我的兄長。”
“寶兒的大哥不就是我的大哥嗎?”顧牧青惺忪的眸子蓦地睜開,“我和寶兒這樣的關系還分你我?”
容訴雲剛想反駁“怎麼不分你我”,顧牧青這嘴又開始胡言亂語的說昏話:“我在寶兒的身體裡,時時刻刻緊密相連,片刻不分離,這就叫水!乳!交!融!”
“不。”
“寶兒吃飯我吃飯,寶兒睡覺我睡覺,寶兒洗澡我洗……等等!”
顧牧青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什麼:“寶兒,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洗澡?”
“……”容訴雲一挑眉,你現在才反應過來麼。
容訴雲默了默,淡淡側開視線,無辜地看向窗外那顆繁茂的合-歡樹。
五月花發,紅白絲絨宛若粉扇,裝點碧玉滿樹,落了一層煙霞。
顧牧青滿肚疑團:“可是寶兒每天都香噴噴的,特别好聞,我每次聞着聞着就想和寶兒睡覺,寶兒怎麼會不洗澡呢?好像也不需處理五谷輪回之事……”
怎麼不需要,隻要是人,這些都需要。
隻是顧牧青一日不知睡多少個時辰,每日午前還精神些,一旦用過晌午那頓飯,很快就沒了聲息,夜幕時分也安靜得早,好幾回他還在書桌前默書,這厮就已經在心湖熟睡過去。
屆時,他便可處理自己的私事。
不過容訴雲聽着心裡動靜,忽而低笑一聲。
這人怎麼聰明的要命,又遲鈍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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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顧牧青睡覺前還在疑惑,甚至容訴雲熬着燭火時,還聽到了顧牧青的呓語之聲——
“香香……”
“寶兒怎麼不洗澡還這麼香?”
“寶兒每天吃的少,所以不用出恭?到底怎麼回事?”
容訴雲聽顧牧青夢話,面色鎮定的繼續就着燭台書寫,儀态端方且放松,而顧牧青還在渾渾沌沌地道:“哦哦,我懂了!寶兒就是吃花喝露的小精靈!不!小仙男!”
容訴雲筆尖微停。
何為小精靈,又何為小仙男?是指仙童嗎?
不,他不是。
容訴雲想聽他繼續說,不想這厮轉頭就罵罵咧咧,氣焰嚣張地咒罵盛烨霖。
“這個狗皇帝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現在當真是演都不演了,把我寶兒趕到那麼遠的地方,連人都不給,盡拿那些老弱病殘來糊弄寶兒!狗東西,别落到我手裡!”
容訴雲:“……”
他現在連個身體都沒有,寄居在他的體内,居然還如此嚣張,大放厥詞。
顧牧青夢話的聲音高深莫測,且陰郁:“有朝一日,我若得勢,我定要砍了你的龍椅,燒了你的皇宮!”
如果容訴雲沒有打斷他,顧牧青還在罵咧,語氣兇狠蠻橫,連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在夢裡,也隻有他能聽到。
隻是畫風一轉,話題又變得不對勁:“啊……真香啊……寶兒就沒沐浴呢,為什麼還能這麼香呀?寶兒的手白白的、嫩嫩的,今天下午寫字的時候露出的那截手腕就很适合攥在手裡,身上的皮膚也一定很好看,啊……就好想看哦。”
容訴雲攥緊了手中的筆,眼睛卻忍不住垂眸看着自己雪白衣袖下露出的那截腕骨。
細瘦到一隻手就能折斷,還白到刺眼。
這哪裡好看?
而且顧牧青的話音又拐向别的地方,他居然還肖想看别的地方!
容訴雲的心湖轟地一下燒起火。
晦澀發燥。
罵了句顧牧青不夠端方,尤嫌不夠,容訴雲吐出一口濁氣,用衣袖遮住了手腕,等他完全看不到幹瘦的腕骨,這才将将滿意地颔首繼續背默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