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你,”沈清白用書面砸了裴惜頭一下,“清醒清醒回家了。”
說罷,收拾完自己東西便回過身幫裴惜收拾。
甭管是睡覺的,開小差的,愛學習的,在放學鈴響起那一刻瞬間打起精神,一窩蜂沖出去,不到一分鐘班級裡隻剩下寥寥幾人。
“又是最後一個。”沈清白抱怨,手上動作沒停,順手把桌上的小東西全塞進筆袋裡。
“放學了?”裴惜睡眼惺忪,揉揉眼睛,漸漸清醒過來。
祁好背上書包,抿了抿嘴唇,動作故意放慢,思考要不要道别。
裴惜眼睛還不能适應光線,懶洋洋開口先一步解決了這個麻煩:“明天見,好同桌。”
祁好“嗯”了一聲,離開教室。
等裴某人伸完懶腰,書包也被幫着收拾完了。
下一秒徹底被書包砸醒:“再幫你收書我是狗。”
裴惜接住,順手關燈,追了上去:“等我一會啊。”
——
夜晚風清幽靜,不似白天的燥熱,整座城市都安靜下來,涼爽的天氣總是能撫平煩躁的心。
祁好攏了攏發,在發尾處撫平紮緊。
好像更長了一點。
想起裴惜那一頭利落漂亮的一刀切短發,祁好忽然也很期待自己剪短發是是什麼樣子,忍不住在腦海裡自己建構了一下,有點好笑。
箍好最後一圈發圈,剛想把手放下,無意間碰見左手光滑的手腕,心裡咯噔一下。
手上那條岫玉鍊子不見了。
焦急漫上心頭,仔細回憶出校門時候的場景,似乎那時候就已經不在手腕上了。
那就應該還在學校,祁好立刻掉頭返回學校去找。
那條手鍊從她記事起就跟着她。
最開始是一對手鍊和一條平安扣的項鍊,岫玉本就不值錢,還是那麼碎的料子,本不值得如此心疼,但這條手鍊是唯一一個在身邊從小陪到大的物品了。
另外一個鍊子給了妹妹,而平安扣早就被楊沂摔了個稀巴爛。
帶着焦急的心情,祁好加快步伐來到學校。
*
裴惜剛醒,胸腔乍一呼吸到新鮮空氣反而有點難受,和沈清白往回家走,二人一路無話。
習慣性往校服衣兜裡一摸,沒觸碰到意料之中的冰涼觸感,瞬間停住腳步。
“咋了?”沈清白被她突然停住的腳步吓了一跳,“這大晚上的,别那麼大動作好不。”
“我回教室取點東西。幫我把書包送上去,跟我媽說一聲。”裴惜說話間往回走了五六米。
“诶?你取什麼?”沈清白問了一句,自然沒等到回答,自己也困得不行幹脆沒等裴惜自己往家走,自言自語一句,“真是欠你的。”
*
放學有一段時間了,校園裡空無一人,連蟬鳴都弱了許多。
祁好明顯對校園布局還不熟悉,天黑更是模糊校園原本樣子的“兇手”。憑着記憶找到教學樓的方位,總算松了口氣。
走廊裡尚且還有月亮的光透進來,樓梯兩側的安全通道标識泛着綠光,一模一樣皮克托小人出現了六次,終于到了班級樓層。
進了教室祁好幹脆摸黑,小心翼翼伸手探知桌子擺放的方位,一步一步往裡蹭,生怕撞到東西。
待了不到兩分鐘逐漸适應了屋子裡的光線,祁好彎腰翻了翻書桌,摸到冰涼觸感,心下一喜,拿出來緊緊攥在手裡。
還好沒丢。
祁好拿上手鍊就往出走,太晚了,保安不會等她那麼久,要鎖門的。
正想着,門口傳來桌子碰撞的聲響。
“誰?”
祁好心裡一驚,慌亂中往門口跑,正與一個身上有薄荷香氣的懷抱撞個滿懷。
熟悉的味道。
燈一瞬間被按開,祁好正驚魂未定站在裴惜面前,看見是裴惜整個人放松下來。
“你跑什麼?你又沒做壞事。”裴惜覺得好笑,打量起這隻受驚的兔子,目光卻在留意到祁好手裡的手鍊時停滞下來。
教室重新陷入沉寂,剛剛裴惜手指被祁好撞了一下,正隐隐作痛。
頭頂燈管似乎有年頭了,頻閃頻率變小,光線有點不穩。
祁好留意到裴惜手指,不免有些擔心:“要緊嗎?”
裴惜盯着祁好,卻沒回答她的話,看的祁好心發毛。
而後像是自言自語,臉上笑容淡淡:“還真沒冤枉你,小賊。”
祁好登時愣住,她什麼時候成小賊了?
看向手裡的手鍊,明白過來裴惜可能是誤會了。
“不是的,這是我......”話沒說完,裴惜出聲打斷。
“好啦好啦,既然你喜歡,就先帶着。”裴惜笑意盈盈,似是不在意。
祁好:“啊?”
整段對話雲裡霧裡,祁好甚至不知道怎麼接上話題。
“啪”地一聲,燈被驟然按滅,一瞬間祁好看不清裴惜地臉。
黑暗裡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緊接着手腕被裴惜緊緊拉住,由她牽着往外走。
“太晚了,不給保安叔叔添麻煩,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