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有個流傳很久的段子:臨終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而當病房窗外那棵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落下,就是這個病人的生命到達了終點。
蘇簡簡現在就是這樣一種狀态:醫生發出了‘臨終關懷’,家人絕望放棄,她無事可做,整天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葉子從滿樹枯黃到隻剩一兩片挂在枯枝上,一秒一秒地為自己的生命倒計時。
眼見着風拽走了倒數第二片葉子,最後一片也搖搖欲墜着,生命終結的預感即刻降臨在蘇簡簡心中。
要來了嗎?她想,我就要死了嗎?
蘇簡簡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從小就是體育課的‘特殊分子’,不能跑不能跳,同學也不敢跟她打鬧,每個人跟她說話都自動降八百分貝的聲量,就怕呼吸聲太重把她這易碎的瓷瓶震倒了。
從小到大,所有同學的家長都心照不宣地命令自家孩子離蘇簡簡遠一點,要是小孩一個不注意害的她心髒病發,自家可背不起這個責任。
他們的遠離無可厚非,蘇簡簡能夠理解,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保不齊自己這個要碎不碎的破瓷器什麼時候會散成一地碎片。
但蘇簡簡此時此刻突然有了預感,或許就是現在了。她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态,緊緊盯着搖搖欲墜的最後一片葉子,看着它在北風的催促下左右搖晃,卻仍固執地扒着枝頭,右手不由自主地按向胸口心髒的位置。
死亡将臨,她沒有害怕,沒有難過,也沒有對命運的怨憤,隻是有些遺憾。
遺憾自己這十八年的人生真的活得像渾身裂痕的瓷器,生怕自己破碎,而不像個人,沒有做過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沒有真正體驗過‘活着’的感覺。
“如果我還有活着的機會......”蘇簡簡腦海中突然一閃而過這個想法,卻又被不抱希望的自己摁滅。
我怎麼還會有活着的機會呢?蘇簡簡平靜地想,我很快就會死的,在那片葉子落下的時候......
終于,一陣狂風刮過,那片頑固的葉子終于被拽下來,在半空打轉了兩圈無奈又不甘地向地面飄去。
就像蘇簡簡那戛然而止的人生。
蘇簡簡下意識閉上眼睛。
空氣中良久地沉寂着,風聲、走廊的腳步聲、儀器的長音全都靜止了,隻有蘇簡簡因緊張而越發急促的呼吸充斥着自己的耳朵。蘇簡簡聽了自己數十秒的呼吸,腦子緊張到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她慢慢睜開眼,頓時訝然,因為眼前并不是自己所在的病房,而是一片白茫茫的異度空間。
我這是死了?還是沒死?蘇簡簡滿懷疑慮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掐了掐自己的手,臉和手都一片冰涼,但還是有觸感的。她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卻感覺不到跳動。
蘇簡簡不死心,右手按在左邊胸口的位置細細感受了半分鐘,卻什麼動靜都沒感受到。
“我這是......屍體?”蘇簡簡有些惘然地放下手,茫然地環顧四周。
四周除了白茫茫什麼都沒有。
“數據載入中,請稍後......”一道系統語音播放了兩遍,突然出聲吓了蘇簡簡一跳,又重歸沉寂。蘇簡簡站在原地靜靜地等着系統的聲音,等了半天沒等到後續,忍不住對着空氣喊出了那個小說中的經典問題:“你是誰?這是哪裡?”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可能還在載入數據,蘇簡簡等到有些焦躁不安了才聽見系統的聲音說:“我是綠茶女配系統,檢測到你的生命将于三秒鐘後結束,我中止了你的死亡,并把你拉入系統中。”
以我現在死了嗎?”蘇簡簡問出那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系統誠實地說,“但快了。”
蘇簡簡松了口氣,明白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半死不活的狀态,但隻要沒死透,就可以努力去活。況且......
“你把我拉進這個系統,是有事讓我做吧。”蘇簡簡笃定地說。
“是的。”系統見蘇簡簡很好溝通,索性一股腦把事情說清楚,“我們這些系統會尋找瀕死之人作為宿主,以幫宿主延續生命為報酬,讓宿主為我們完成一些任務。而綠茶女配系統......就是需要宿主在各個世界扮演綠茶女配,參與男女主的感情,最後讓女主意識到自己對男主的感情,讓男主意識到女主的好,然後男女主HE,綠茶的任務就成功結束了。”
“你是說,延續生命?”蘇簡簡在系統一大段話中隻抓住了自己想聽的重點,“你可以讓我不死于心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