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簡終于回過神，想起自己正經的勾搭對象，對男主扯出一個微笑來。

這邊蘇簡簡食不知味，另一邊姜深雅反倒吃的輕松快樂，今天照面她就看出了蘇簡簡不是省油的燈，想到這個撿垃圾的好朋友争着搶着要把章永傑撿走，姜深雅覺得自己的未來明媚了。

站在陳瑄旁邊默不作聲看完全程的男人是何殊辰，他不知道章永傑和蘇簡簡的事，但也從剛才三人奇怪的對話氛圍裡品出了什麼，等找到位置坐下後他才低聲開口問：“剛才那兩人是？”

“那個男的是深雅的未婚夫，那個女孩喜歡他。”陳瑄三言兩語介紹了剛剛修羅場中幾人的關系，并把自己第一次遇見蘇簡簡的事全給說了。

何殊辰擰了下眉頭：“怪不得你一見到他說話就陰陽怪氣的。深雅，你這麼能忍，都不生氣？”

姜深雅失笑：“我生什麼氣？有人跟我搶未婚夫，我得燒香拜佛謝謝她。”

陳瑄插話：“還是該生氣一下，不能讓章永傑那麼順心如意地潇灑快活，怎麼着都得給他添點堵吧。”

姜深雅淡然道：“忙那做什麼，扔個垃圾哪來那麼多步驟？”

陳瑄和何殊辰一愣，齊齊笑出來，吓到了旁邊的服務員。

等注意他們的服務員走了，陳瑄低下頭繼續偷笑，整個人靠何殊辰身上，看着姜深雅感歎道：“蒼天，咱們從小認識，你連句髒話都說不出口，我頭一回見到你罵人這麼毒。”

姜深雅把掉落的頭發挽到耳後，朝他們露出一個姜大小姐式的優雅得體的微笑。

何殊辰也笑着搖搖頭：“你這是忍了多久。”

姜深雅深深歎氣：“忍了很久了。”我忍了至少二十年。

陳瑄想起章永傑那糟糕的感情史，也忍不住為姜深雅歎口氣，但和章永傑鬧掰事小，麻煩的是世家。

“你不嫁章永傑，但你家裡可不會放過你。”陳瑄說，“想怎麼着，想好了？”

“嗯。”姜深雅點頭，“我走你的路。”

陳瑄早有預料：“你找房子是打算久租嗎？以後進三院？”

“不，”姜深雅雙手撐在桌子上，無奈地攤開手，“我本科畢業，哪來的本事進三院？”

也不可能靠家裡人找關系，家裡人隻打算給她找當家庭主婦的關系。

何殊辰了悟：“你打算考研？”

姜深雅搖頭，張了張口卻看到服務員端着菜走過來，幾人都沉默下來沒有再聊。等服務員都走後，姜深雅低着頭，慢慢攪動手裡冒着熱氣的咖啡，低聲開口道：“其實，我可以保研。”

“好事啊。”陳瑄和何殊辰聽了都很高興。

“我之前就知道。但是我父母你也知道，對我學醫頗有微詞，一心要我嫁給章永傑當家庭主婦，我也顧慮他們，一直不肯下決心。”姜深雅說，“現在我是不可能嫁給章永傑的，但我要讀研，怕是也會遭到家裡攪和。”

陳瑄知道姜父的性格，對此很不樂觀：“你爸最恨小輩違抗他的命令。”

“我暫時還不敢讓他看出我的打算。”姜深雅說着，苦笑了一聲，聲音冷淡下來，“要是他看出我想繼續讀書而不是嫁人，怕是要把我關家裡。”

陳瑄聞言沉默了良久，也冷哼一聲：“世家大族啊。”

何殊辰之前和陳瑄出櫃，也被陳家人攪和了一通，對他們的感慨深有體會，為姜深雅擔心道：“鬧了一通能出來倒還好說，要是......”

他沒說完，但姜深雅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因為這也是姜深雅擔心的——要是出不來怎麼辦？

要是脫離不了世族，姜深雅覺得自己還是死了才好。

“我還沒做好準備，不會和家裡起沖突的。”姜深雅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反而使她冷靜下來，“我爸最吃哪一套我知道，我陪着他演，直到......”

直到我能離開那天。

陳瑄卻深深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你做的這個決定對你來說是好決定，你可别心軟。”

姜深雅從前一直是一個過分溫柔，過分體諒的人，她的父親拿“家族責任”束縛她，母親拿“家人情感”捆綁她，硬是要她按照家族畫好的軌迹走。姜深雅怕辜負家人，怕他們難過，盡管情非所願，還是會對他們退讓妥協。

陳瑄怕姜深雅在父母一哭二鬧三上吊後再次後悔妥協。

姜深雅看出好友眼裡的擔心，笑着搖搖頭：“不會，這次不會，以後也不會了。你們放心。”

我已經為他們賠上一輩子了，不可能再賠一輩子。

這輩子若賠了，我去哪裡賭還有下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