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名字叫顔簌素，名字可愛，性格直爽，對姜深雅有問必答，給了姜深雅很多幫助。

對姜深雅來說簡直是天降救星。

心内是個麻煩很多的科室，麻煩裡面還容易出更大的麻煩，比如姜深雅忙完一陣，剛拿出專業書打算“摸魚”的時候，有小護士跑過來道：“柯醫生呢？病人不見了！”

姜深雅哪裡還能摸得下魚，把書一放，趕緊出去幫忙找人。

找人并不費什麼事，畢竟逃脫的是個老婆婆，腿腳不利索，沒出醫院就被護士們抓回來了。病人年紀大了，護士們也不敢太用力抓着她，隻能擋着她的路，苦口婆心地勸着。婆婆人老心卻不軟，一根筋地固執着：“不治了，我不治了。”

柯醒終于趕過來，從人群裡擠到婆婆面前去：“我是醫生，怎麼不治了？也得跟我說說吧？”

聽到“醫生”二字，婆婆終于看了他一眼，呐呐開口：“醫生啊，趙醫生怎麼樣了？”

旁邊的小護士告訴姜深雅：“這是那天醫鬧那個人的母親。”

“趙醫生休息一陣子，暫時把你交給我了。”柯醒說，“他休息前特地交代我，要好好給你治病。你這麼走了，我怎麼跟趙醫生交代？”

婆婆不說話了。

“是不是因為我年輕，你覺得我沒經驗？”柯醒彎着腰，把視線跟婆婆平齊，嘗試和她溝通，“如果是這樣，那可以......”

婆婆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句：“對不起趙醫生啊。”之後又開始固執起來，怎麼說都“不治了。”

一群醫生護士圍在這裡，拿一個病人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病人家屬趕過來，是那天醫鬧的那個人。

“媽！你幹嘛！”那人跑的太急，停下時甚至站不住腳，旁邊的護士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穩。

婆婆看見兒子，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顫抖着說：“我不治了，不治了。”

“幹嘛不治？病沒好呢幹嘛不治？”那人吼道，“我這麼拼命賺錢，不就是為了給你治病嗎？你說不治就不治！”

柯醒看他越來越激動，不得不抱住這個擁有獅吼神功的家屬往後拖，勸說道：“冷靜！冷靜！不要刺激病人情緒！”

婆婆又進入了拒絕交互模式，一切雜音充耳不聞，隻固執地重複“我不治了。”

“你鬧什麼？你到底在鬧什麼？”獅吼神功大喊道，“你就非得這麼折騰我一下才開心嗎？為你這一下，我一早上得少接多少單？你就非得這麼折騰我嗎？”

“閉嘴！”柯醒忍無可忍，把這獅吼神功往後一推，指着他鼻子厲聲道，“你媽媽有冠心病！你再給我吼一個試試！”

獅吼神功立刻把炮火轉過來：“你誰啊！”

“主治醫師。”柯醒說。

“你是怎麼當醫生！我媽跑了你都不知道！”獅吼神功對着柯醒開炮，“你對病人上不上心？醫院坑老子錢呢，用這麼個小年輕敷衍老子！拿錢不治病，老子告你們知不知道！”

“告！有種你就告！”柯醒冷笑，“誰不告誰是傻逼！”

姜深雅和護士們齊齊一震，柯醒這個醫生竟然還和病人家屬吵起來了。

獅吼神功怒了，立刻揚起拳頭，柯醒繼續冷笑：“你打！心内的病人多，醫生也就那麼幾個，你把我也打了，别人也空不出位置來接你家病人，你要是鐵了心不想給人治病，你就打！”

獅吼神功更怒，伸手就要去揪柯醒的領子，婆婆怕他再打人，趕緊上去拉他，别的護士保安趕緊上來，有的拉開獅吼神功，有的拉開婆婆，姜深雅也上去，帶着婆婆離開了戰圈，免得被激動的家屬打到。

柯醒也被趕過來的别的醫生拉開了，姜深雅真是服了他，被拉開的時候還叫嚣着讓别人打。

誰也沒想到一場尋找丢失病人的行動竟然上升到家屬和醫生動手，連着這麼兩場醫鬧，院長的頭都要秃了，趕緊過來讓人把病人送回去，把獅吼神功和沖動的柯醫生帶到一邊解決矛盾。

姜深雅和幾個護士負責送病人回病房，回病房的路上，婆婆一言不發，隻是總也忍不住歎氣。怕婆婆再跑出去，姜深雅隻能駐紮在病房，片刻不離地守着她。婆婆不在意病房裡其他病人，也不在意盯着她的姜深雅，隻是看着窗外發呆。

姜深雅也看過去，可窗外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棵掉了不少葉子的梧桐樹。

過了許久，柯醒過來了，問病人：“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剛才那一陣沖突，怕是把病人吓到了。

婆婆沒有答，問道：“他走了嗎？”

他是指自己的兒子，那個獅吼神功。

“走了。”柯醒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擺出一副談話的架勢，語重心長地說，“這病雖然麻煩，但隻要堅持治療，也是有可能治好的。”

婆婆開口打斷了他：“要堅持到什麼是時候？”

柯醒張了張嘴，這個他沒法保證。

婆婆不再說話了，柯醒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婆婆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什麼動作都沒有，柯醒無法，隻能再給婆婆安排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