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簡簡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也有可能是家屬給了她心理壓力。”姜深雅說着，忍不住皺起眉，“她的兒子應該是關心她的，不然也不會拼命掙錢給她治病，但他對母親又吼又叫的，完全不擔心他母親被他吼發病，像個仇人一樣。”

“無妄之災，又甩不掉，怎麼可能沒有情緒呢？”蘇簡簡說，“他母親的病幾乎給他的後半生定了死局，隻要母親活着一天，他的生活就不可能變好，因為他要把錢填進那個怎麼也不夠的無底洞裡。除非......”蘇簡簡咬住話頭，不說了。

姜深雅聽她這樣說，也感受到了那種沒有盡頭的絕望，有些理解那個獅吼神功的家屬了，對他的負面印象消解了些。不過，姜深雅對他打人和對病人大吼大叫的行為還是很不齒，畢竟：“生病又不是病人願意的，怎麼能怪病人呢？”

蘇簡簡夾菜的手顫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紅，但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快到姜深雅都沒來得及察覺。

“不怪病人怪誰？總要有人為災厄的命運買單的。”蘇簡簡平鋪直叙地說，“這個生病的人自己不好過就算了，把周圍所有人的命運也拖累了，怪罪她也無可厚非。”

姜深雅十分詫異，沒想到蘇簡簡會說出這麼冷血的一番話，冷血到讓她覺得不像之前那個善良開朗的蘇簡簡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姜深雅有些不高興地反駁，“為家人治病而想方設法，是因為有感情在，怎麼能說是‘拖累’呢？”

“因為被拖累的人沒有放棄的餘地啊。”蘇簡簡冷淡地說，“那個婆婆想放棄治療，或許是因為她察覺到.......”

蘇簡簡猛然擡頭，發現姜深雅看她的眼神已經有些古怪了，于是沒再說下去，幹淨利落地止住了話頭。

“簡簡......”姜深雅開口。

“嗯？”

“你之前......生的是什麼病？”

姜深雅隐約意識到了什麼，蘇簡簡對重病治療持有這樣消極的态度，恐怕是因為之前發生過一些事。

比如，她生過的那場病。

系統提出的對姜深雅一定程度上坦誠這個主意就是個馊主意，姜深雅太敏銳了，一點蛛絲馬迹就能讓她發現不對勁。

蘇簡簡有些後悔之前向姜深雅坦白了一些自己相關的事，此時隻能含糊其辭道：“一點小病，很快就好了。”

“不能告訴我嗎？”姜深雅看起來有些失落。

見她失落，蘇簡簡整個人都慌了：“不是，就是......就是有一點......那個......胃病，對，那個....胃潰瘍。”

她情急之下編造的疾病拙劣又荒謬，姜深雅信了就有鬼了。

“對不起。”蘇簡簡閉了閉眼睛，在姜深雅開口前說，“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嗯，好。”姜深雅有些失落，不僅是因為蘇簡簡不告訴她這件事，還是因為這反映出自己并不是她可以信任傾訴的人，那麼......她大概率對自己是沒有那個意思的。

那條“邊界”再次明晃晃擺在姜深雅面前。

蘇簡簡明顯感覺到姜深雅心情低落了，十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回去的路上小心翼翼地拉着姜深雅袖子的一角，等她轉頭看過來時，試探又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姜深雅的心頓時軟成一片。

“簡簡。”

“嗯？”蘇簡簡聽到姜深雅叫自己，立刻來了精神，馬上應聲道，“深雅姐姐，怎麼了？”

“我和章永傑沒感情，很快就會解除婚約了。”姜深雅說，“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蘇簡簡沒聽懂這個問題，一臉糊塗地說：“怎麼樣？我很開心啊，姐姐你終于擺脫了那個大渣男，還可以堅持自己的夢想，以後一定會過的很好，我超級開心。”

“我是說......”姜深雅說，“你還喜歡章永傑嗎？”

蘇簡簡忙不疊地擺手，她再也不想和男主扯上關系了：“不不不，不喜歡！絕對不喜歡！”

“哦。”姜深雅看着她慌亂的樣子忍俊不禁，繼續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呃......”蘇簡簡看着姜深雅，不太好意思說，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絕對，絕對，絕對不是章永傑那樣的！”

姜深雅突然又感覺蘇簡簡是有點喜歡自己的，但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太想戀愛而産生的自作多情。

“那......”姜深雅再開口時，因為過于緊張嗓子有些緊，說出來的字眼都有些走調了。她趕緊咳了兩聲調整一下聲音狀态，撐着一口氣把問題問完了：

“那你會喜歡女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