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張青鶴大大咧咧往後座一倒,“沒你跟深雅那麼多話聊。”
蘇簡簡早覺得陳琬跟張青鶴關系詭異了,忍不住問:“你和陳琬姐不是朋友嗎?”
張青鶴張了張嘴,無法回答,又閉上了。如果問陳琬,陳琬會理所當然且笑得親切地回答:“我們當然是朋友。”但陳琬說出口的“朋友”沒什麼含金量,她上至四五十歲老總下至二十出頭的小年輕,稱過的‘朋友’比南方人碗裡的米粒還多,但都是‘人脈’而已。她心裡真正當朋友的,大概也就她會管閑事的那幾個。
如果問張青鶴......大學剛畢業那個傻乎乎的張青鶴會毫不猶豫地說“我們當然是朋友。”但是當年那個傻子被真相一棒子敲醒,現在的張青鶴已經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了。
張青鶴不回答,不代表她心裡不糾結。她不止一個晚上為陳琬輾轉反側過,但她始終看不清陳琬對她的态度。她對真心關懷的人和假意客氣的人一樣熱情,唯獨對自己時不時沉默無言。
“我看不太出來你們是朋友。”張青鶴沒接話,為了不讓蘇簡簡尴尬,邱邱主動接下這個話題。張青鶴聽了,脫口而出問:“為什麼?”
“感覺......你倆差輩了?”邱邱說,“我不是說她老啊,人家是個青春靓麗的漂亮姐姐。我是說心智年齡,她是個成熟的大人,感覺心智年齡是二十來歲吧,你......六歲?”
張青鶴:“......你才六歲。”
蘇簡簡靠着車窗,捂着肚子縮成一團笑。
“頂多八歲。”邱邱打擊起人毫不客氣,“加的這兩歲是虛歲。”
“瞎說。”張青鶴不服,“我老成熟了。”
“你那個朋友是真厲害啊。”車裡有司機在,邱邱說的比較含糊,“不過厲害歸厲害,花心思這麼幫忙,關系很鐵吧?怎麼沒聽你提過?”
“提什麼啊。”張青鶴情緒有些低落,“那是我前老闆,跟我爸都比我鐵。這次幫忙多半是看在深雅的面子......可能還有我爸的面子上,你謝謝簡簡吧。”
“欸?”蘇簡簡可不敢貪這個功,忙說,“陳琬姐本來就熱心腸,誰說她都會幫忙的。而且我覺得青鶴你不能就這麼把自己排除出去啊,上回一起吃飯,回去的車上陳琬姐還跟我們聊你呢。”
“......聊我什麼?”
“說你很厲害。”
張青鶴将信将疑:“反話吧?”
“不是!”蘇簡簡反駁。
“場面話。”張青鶴斷定。
“你怎麼總不信陳琬姐挺在意你的呢?”蘇簡簡忍不住問。
張青鶴笑道:“因為吃過什麼都信的虧,所以有些不該信的就不信了。”
這話說的太過消極了,蘇簡簡不知道怎麼回答,求助地看了邱邱一眼。邱邱卻完全飄移在車裡失落的氛圍之外,很不看氣氛地說:“呦,你還吃過這虧呢?吃一塹長一智,我給你加上,你今年得有七歲。”
張青鶴被她這麼一怼,立刻從消極狀态脫離出來,憤怒地半站起身趴在前座背後伸手繞到纏住邱邱的脖子,故作陰狠道:“給你看看七歲小鬼的厲害!”
司機馬師傅趕緊說:“小姐姐你今年十八美如花!注意行車安全啊!”
邱邱舉手投降:“女俠饒命!”
張青鶴得意地坐下了,拍拍手道:“看在馬師傅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馬師傅順坡下驢:“多謝女俠!女俠們我在這兒停車了,你們要拍的地方在那兒,從這條小道走下去就到了。”
“行,謝謝師傅。”邱邱拿起背包,關門下車。蘇簡簡剛和姜深雅通過電話,興奮勁沒散,比平時更亢奮一些,“啊”地大叫了一聲呼嘯着跑下去了,反倒是平常興奮的張青鶴安靜不少。
邱邱與張青鶴是多年好友,知道她在陷在糾結裡,在旁邊無人的時候突然開口:“有個旁觀者的話,聽不聽?”
“什麼?”張青鶴轉頭看她。
“要是‘面子之交’,幹嘛非要等你一個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