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一周的暑假作業,就意味着,徐緣要和林翠翠共處在這個屋檐下整整7天乘以24小時,那就是168小時。
徐緣有想過幹脆扔了試卷,出門去打壁球,但仿佛感受到她的這個念頭,一通電話迅速打來。
溫和的五十歲女性嗓音傳來:“徐緣同學呀,還有五天開學,我要專門檢查你的暑假作業哦,49張試卷、8篇語文作文和英語作文,别忘了帶來喔。”
徐緣小臉一白,剛想說試卷被狗啃了,就被班主任溫柔的堵住:“别找借口說作業不見了,我可以現在把文件發你,打印出來重新寫呀。”
“………”
“知道了。”
徐緣悶悶道。
咬牙切齒的挂掉手機,徐緣看着滿背包的試卷,果斷選擇出門去酒店,既清靜不會被林翠翠的打擾,又能解決吃飯問題。
至于費用,徐緣從不擔心,她爸爸徐冠信是旭升集團董事長,作為一家以醫療器械研發出名,又靠旗下擁有頂尖醫療設備及團隊的五星級酒店出圈的綜合性集團,她也稱得上家世顯赫。
雖然周虞和徐冠信離婚,但徐家還是默認徐緣是徐家的長孫女,尤其是周虞常年不在家,徐冠信也多次表示想把徐緣接到他家裡來住。
隻不過徐緣去了幾次,徐冠信再婚又給她生了個妹妹後,她就再也沒去過那邊。
在大堂經理急匆匆趕來,滿臉微笑的請徐緣去最頂層的豪華總統套房時,單背着黑色背包的徐緣神色恹恹,她吩咐道:“中午晚上準點送餐,三分熟牛排和沙拉就行,不需要太多,我就住五六天,不用太費周折。”
大堂經理笑眯眯的點頭,把這位小祖宗好生生的送進套房内,看着門被徐緣合上,他才籲了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然後下樓。
一樓前台是新來的年輕女人,她第一次見着大堂經理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好奇的對身旁人問:“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呀?”
“是咱們酒店老闆的女兒。”同伴小聲八卦,“聽說脾氣超級爛,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小王嗎,幹得好好的,就是聽說上次帶那大小姐去樓上的時候,不小心多嘴問了一句,能不能找她媽媽要一下簽名照,就被她黑着臉當場炒鱿魚了。”
“啊,她媽媽是誰?”女人豎起耳朵。
“你這麼年輕肯定不知道,她媽媽是周虞啊,十幾年前就紅了半邊天的影後,沒想到在拿了戛納影後的當天宣布息影,弄得娛樂圈大地震,一直到現在都沒消息。我都是剛好在這工作看到了,才知道原來是周虞是嫁進豪門,退網生孩子去了啊!”
“我去!”女人震驚爆粗口,“我知道這事,我姐我姨她們都還天天念叨呢,那他們咋離婚了啊?”
“這誰曉得。”同伴聳肩,“說不定是徐總他爸媽不滿意呢,畢竟小說裡不都是門當戶對商業聯姻嘛,離婚也正常吧,你看徐總後來二婚,不照樣挺幸福的。”
“啧啧啧,按我說,周虞就不該息影,為了個狗男人,自己事業都沒了。”女人可惜搖頭,又看大堂經理不在,此刻比較清閑,悄悄拿出手機搜周虞的圖片,一刷新出來,她看了兩眼,“徐大小姐和周虞長得好像啊!”
百科裡的照片還是周虞十六歲出演第一部電影時的青澀模樣,眼眸靈氣十足,氣質如怯生生的羔羊,下一張則是現實面對媒體微笑的照片,又宛如變了個人,落落大方、巧笑倩兮。
同伴直言:“我吃大小姐的顔,她的眼睛比周虞更狹長深邃些,标準鳳眼,帶着一點點下三白,顯得有點貴氣。嘿嘿,這是冷冰冰厭世小女孩诶,面部折疊度還高,側臉簡直完美,要我說,現在娛樂圈那些小卡拉米,都沒大小姐好看!”
女人回味了下剛才看到徐緣的樣子,猛猛點頭,“确實,簡直是淨化娛樂圈的顔值,而且個子也高吧,這要是在娛樂圈裡,又一個大猛1alpha了。”
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同伴沒聽懂她說的什麼alpha,翻了個白眼推攘她注意形象。
……
五天轉瞬即逝,徐緣就在酒店住了五天,她本來就是不想看到林翠翠,因此什麼也沒說,就在要開學的前一天晚上回家,收拾了下睡覺。
林翠翠是被安排在别墅内的一間空房間裡,由于周虞的私心,她的房間不比徐緣的小,就在隔壁,挨得也很近。
之前的住家保姆也隻是在一個小房間。
現在夜已深靜,林翠翠卻還是沒睡着,她來的時候行李很簡單,就是背了個包,提了個編織袋,空蕩蕩房間裡、她的東西隻占據很小一部分。
床頭開了一盞小夜燈,林翠翠翻身,眼神恍惚地看着燈,她的身體仿佛還習慣那硬窄的木闆床,而此刻身下床墊太厚太軟,就像陷進天上的棉花雲朵裡,一動就會戳破,從高空墜落摔下。
空氣中也彌漫着淡淡空氣清新劑的淺香,和記憶裡混雜着泥土腥氣、雞鴨屎糞的氣味截然不同,耳朵也像籠罩着一層隔音蓋子,四周靜得吓人,沒有農村裡院子裡偶爾的狗叫聲、豬拱門的哼唧聲,屋裡偶爾有人走動喝茶水撒尿聲,以及刻在身側的咳嗽聲鼾聲。
不是熱得渾身發汗,也不是冷得渾身發抖,林翠翠蓋着舒适的被子,中央空調全然吹散炎熱,被下的四肢漸漸蜷縮在一起,林翠翠的臉上露出笑容,在心底默念。
翠翠,你是好樣的,你現在早就不在那個鬼地方了,去他先人的狗東西,死得好!死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