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看下去,卷面幹淨整潔,就連一旁草稿紙上的公式運算過程都寫的整整齊齊,頗有點強迫症的意味,卷子左側寫着聶汝二字,字體蒼勁有力。
“謝謝。”穆清歌随便選了一根黑色水筆,随後把筆袋輕輕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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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課程每周隻有一節體育課,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去體育館打打排球、羽毛球之類的。
穆清歌對運動不是很感興趣,本來打算在教室裡趴着睡會,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趴下去就被張菲菲叫了過去。
辦公室内,三人面面相觑。
張菲菲率先開口:“柏語是我們班的班長,這節體育課,我想着就由她帶你熟悉下新環境。”
柏語眉頭蹙了蹙,似是不願。
穆清歌看出來她不想同自己待在一起,回道:“老師不麻煩了,時間長自然就熟悉了。”
張菲菲看出柏語的異常,她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那也行,就讓——”
“好的老師,我這就帶新同學去熟悉學校。”
柏語打斷張菲菲的話,然後在兩雙詫異的眼神中拉着穆清歌走出來辦公室。
衣袖被柏語死死拽緊,身上的校服外套拉扯出兩道折痕,卻依舊沒有松開的意思。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穆清歌聲音輕緩有力,聽起來誠懇十分。
柏語停下腳步,這才注意到早已變形的衣袖,反問她:“新同學,你怎麼就騙我了呢?”
“一開始沒有告訴你我是誰。”
果然......她早就知道。
柏語睫毛微顫,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學校很大,走了半個小時還沒有結束,每路過一個地方柏語便機械的介紹着,然後緊接着下一個地方。
一路上,兩個人也沒有多餘的話。
“你帶衣服了嗎?”穆清歌突然在後面開口。
柏語愣了一下,問道:“做什麼?”
“上午不小心在你衣服上劃了一道,我帶回去給你清洗一下。”
幹淨的校服上面映着一道黑色的水印,墨水在四周蔓延開像無數個小利爪想要掙脫,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我今天隻帶了這一件校服。”
“我帶了兩件,放學給你。”
她們班級裡都有自己的櫃子,來上學前通知上就寫了可以帶換洗衣服在學校,以防不時之需。
“不用。”柏語拒絕。
穆清歌擡頭,神色嚴肅道:“難道你也打算偷偷在我背後留下水筆印?”
柏語冷哼,“我才沒有,你洗就你洗,不過不能讓保姆洗,你要自己手洗。”
“行。”
“謝謝新同學。”柏語陰陽怪氣她,“新同學,接下來就是體育館了,想玩什麼可以直接找老師借器械,我就先回去了。”
“叫我清歌吧。”
柏語腳步一頓,眼底不争氣的開始濕潤,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吞下去。
“小時候我身邊有很多朋友,可是我知道那都是礙于柏家,其實在她們眼裡我隻是個任性無為的小公主,我以為你會不同,想真心跟你結交。”
“也許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讨厭我,小時候是,現在更是,是我一廂情願要跟你做朋友。”
“我知道在讨厭的人眼裡,對方做什麼都隻會更令人讨厭。”
沉默片刻後,柏語原本委屈氣憤的心情逐漸變得羞恥尴尬,她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間說了這麼一大堆。
在穆清歌眼裡,她一定是個奇怪腦袋有病的人吧,不過草草幾次見面就對她說這些話。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心裡獨獨待穆清歌不一樣,仿佛她是一個特别的存在。
穆清歌腦袋混亂了幾秒,不曾想過小時候一次的見面竟讓柏語對她萌生了如此想要親近的情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沒有讨厭你。”穆清歌實話實說,“我也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隻是......還沒有想好怎麼說。”
小時候為了躲她不辭而别,就連那一封封書信也視若無睹。
再次見面,實在是心虛。
“真的?”柏語質疑。
穆清歌肯定回道:“真的,我不讨厭你。”
柏語張了張嘴,腦袋裡還有很多想要問出口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不知怎的,她不想再計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