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夏困。
每個教室裡都裝了中央空調,坐了半天一個個頂着個酡紅的臉。
不知道哪個窗戶透風,一陣冷風吹過,好幾個人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穆清歌看着手裡發暈的試卷,倒盼着多來幾股寒風。
張菲菲在台上唇槍舌戰,粉筆劃過黑闆,發出刺啦的難聽聲,“這張試卷出的偏沒什麼特别大的參考意義,隻撿了幾個常見題型講了講,剩下有不會的可以相互交流,也可以問我。”
“還有一件事,馬上月考時間就要到了,高三每一次月考都要拿出十分的精神去對待,查缺補漏,希望大家好好考。”
底下同學毫無生氣的應了聲好,本來埋頭做題的人看到張菲菲出門後肆無忌憚的從抽屜裡掏出了手機玩遊戲。
就算他們不學習畢業也能直接回自己家的公司,很多時候張菲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表面上維持和睦的學習環境。
穆清歌腦袋嗡嗡,枕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餘光看到同桌奮筆疾書,目光認真。
好像是叫聶汝?
穆清歌有點印象,看她平常穿着樸素也不喜歡攀比,是富家子弟裡的一股清流。
正胡亂想着,額頭被溫暖的小手覆蓋住。
“清歌,你發燒了?”
發燒?穆清歌起身對視上一雙憂慮的眼睛,“應該吧,身子是有點沉,我睡會就行。”
“我去醫務室給你拿藥。”柏語立馬起了身,等穆清歌想要叫她回來已經走遠了。
身子越來越沉,眼前也逐漸模糊,呼出的氣都帶着熱度,扛不住的又倒在桌子上。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額頭頻頻浸出薄汗,身體裡的燥熱一點點散了出去,沉重的身子好了一點。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每一秒都難挨,仿佛過了很久前面的人還沒有回來。
“半個小時了。”聶汝看她醒了,把水杯遞了過去。
“謝謝,我睡了半個小時?”穆清歌擰開水杯喝了一口,眉頭緊鎖。
學校有兩個醫務室,離教學樓都不遠,來回二十分鐘足夠了,可是柏語還沒有回來。
興許是老師突然找她有事吧。
溫熱的水進入嗓子,舒緩不少。
沒過幾秒,穆清歌有些坐立難安。
出了教室門冷風便随之襲來,從脖領一路往下灌,身上的虛汗被風一吹更是冷的像冰碴子。
穆清歌是在教學樓後面碰見柏語的,那是去醫務室的必經之路。
柏語看見她趕忙跑過去,責怪道:“發燒了還亂跑。”
“去了那麼久,我以為......”
柏語:“路上碰見别的班的老師,讓我帶路呢。”
穆清歌緩了一口氣,也是在學校能出什麼事,随口問道:“老師不認識自己班的路?”
柏語搖頭,“新老師吧,不過我偷瞄到他手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是新受傷的。”
穆清歌愣了下,“疤痕?”
“對,像刀疤,難道是老師見義勇為......”柏語胡亂想着,思緒飛遠。
“也許......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沒有繼續多想,回教室後穆清歌喝了退燒藥又趴着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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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放學鈴聲剛響起,班裡同學一副解脫的模樣陸續起了身,鈴聲落了之後班裡就已經走了一大半。
張菲菲知道穆清歌發燒後準許她提前回家,她卻拒絕了。
一是吃了藥身體舒服許多,沒有上午那麼難挨。二是完全出自于原世界作為學生的條件反射覺得高三的時間休息半天就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穆清歌裝了兩本書和練習題在書包裡,想着晚上睡前看會,離開座位時候同桌還在奮筆疾書。
“不走嗎?”穆清歌問。
“昂,馬上了。”聶汝沒有擡頭。
過了一會兒,穆清歌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我們學校的新老師是不是也會有人帶着提前認識學校。”
聶汝筆尖一頓,“對的,所有新老師都會提前培訓和熟悉學校。”
穆清歌哦了一聲,“明天見。”
“明天見。”
穆清歌下樓的時候,學校已經見不到幾個人了,她背着書包散漫的走出校門,腦袋裡想着右拐去公交車站,可腳卻不自覺朝左方向走着。
下午聽柏語說她放學後要和許可一起去文具店,是左拐的這條路。
冬日晚上天總是黑的早,不過傍晚,已經有些擦黑,空氣也冷了幾分。
她向來走路快,找到文具店的時候剛巧看見柏語在前面一條馬路,剛要喊出聲,後面一陣滴滴的喇叭聲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