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還是要去的。”曲繼年呷了一口茶水,眸光晦暗不明。
曲笙的母親金雲斐聽到避免不了,臉色更是擔憂了起來,少頃喃喃道:“若是皇後當場将笙兒指給太子,豈不是沒有回頭的路了。”
當年也隻是天子私下裡的一句話,并沒有公開。若是公然道出要太子與曲笙定下婚事,那便是闆上釘釘無法更改的事了。
“侯爺……”金雲斐看向自己的夫君,她帶着曲笙來,從還未出發便開始擔憂,她最後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夫君能夠幹涉此事,打消天子的意圖。
翌日。
曲笙還是随着金雲斐去了宮中,因是女眷,沒有直接觐見天子,被宮内的内監官帶去了皇後的宮殿。
衆人似乎都知曉這場賞菊宴是專門為正毅侯府的大娘子準備的。賞菊宴擺在了皇後的宮殿,因規模不大,也隻是請來了一些京中臣子王侯貴婦。夠不着的,也就忽略了。
金雲斐帶着曲笙,從那些還未盛開的菊花間穿過。曲笙跟在身後,步伐輕緩,若非有人将她前後夾着,這會恐有要跑去别處的迹象。金雲斐察覺她落後,停下了腳步,回頭低聲囑咐道:“笙兒,待會要記得行禮。”
曲笙聞言,神情似懂非懂,旁邊的内監官讨好似的笑道:“笙小姐生的乖巧,定是懂禮的。”
金雲斐聞言,臉上忽漏出些許尴尬之色,隻是笑笑,牽着曲笙的小手,繼續往前走去。
皇後的主殿并非宮中最奢華之處,但其奢靡卻已然蓋過了東南之地的正毅侯府。
“傳正毅侯,曲金氏母女上殿。”殿内的掌事太監,在得到通禀後,高聲傳達皇後話語。
曲笙餘光打量了周圍一眼,很快便低下了頭。随着金雲斐邁步進殿的一瞬,曲笙突然掙開了被牽着的手指,朝着最近的琉璃盞擺件奔去,吓的金雲斐忙跑過去将她拉住了。
曲笙目光一直定在琉璃盞上,而此時大殿内無數雙眼睛落在了她們母女身上。
金雲斐臉上露出些許尴尬緊張之色,拉着被迫斜着邁步的曲笙,朝着殿前走去。
殿上的人,雍容華貴,身穿鳳袍儀态綽約,目光溫和的看着殿内往前走着的母女二人。
金雲斐首次進宮面見皇後,行了跪拜之禮:“正毅侯曲金氏,攜小女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殿上的人聲色溫和,低頭看着殿下的人,目光卻在旁邊的小人兒身上。
曲笙自母親行跪拜禮,松了她的手,她便有些像是脫了缰的野馬般,四處張望。
金雲斐叩首完成,餘光便瞧見了杵在一旁,目光緊緊的盯着旁邊為貴婦人準備的膳食的曲笙。金雲斐心下大驚一瞬,忙微微側身想要拉着曲笙行禮。
“笙兒。”金雲斐聲若蚊蚋的語氣裡滿是焦急。
殿上的人,與殿兩側小膳桌後的人,全都瞧着這一幕,有些臉色替金雲斐擔憂,有些卻像是事不關己隻等着看好戲。
“不妨——”
“喝奶!”
大殿上稚嫩又突兀的聲音,打斷了皇後的話語。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殿前失儀雖不是天子,但卻也是皇宮内尊貴無比的人。
“笙兒聽話,一會回府喝好嗎?”八月中的天,金雲斐的臉上有了細汗,聲音更是焦急低弱。
曲笙像是沒有聽見般,再次委屈的嚷道:“笙兒要喝奶!”
金雲斐聞言,臉上有了惱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氣神情,可當着皇後的面,卻又不過敢呵斥,隻得轉身叩拜,道:“皇後娘娘贖罪,小女年幼,不懂規矩,還望皇後娘娘寬宥,從輕處罰。”
她沒說饒恕,隻說從輕處罰,即便皇後想要治罪,這麼小孩子又怎麼治罪呢,況且她的父親還是撐起朝廷半邊天的正毅侯。
“你先起來吧。”皇後臉上的神情不似方才溫和。
三歲多的孩子不該這般,又是侯府出來的。皇後看向曲笙的眼神,顯然帶了一份審視。
“奶。”曲笙在皇後的話落時,再次嚷了一聲。
金雲斐臉色尴尬之色更為明顯,望向其她貴婦時,一臉的難堪。
“皇後娘娘。”大殿上兩排落座的一位溫婉的貴婦,站起了身。
皇後聞聲再看向她時,臉色舒緩了些,道:“講。”
“小孩子不懂事,臣妾這裡有一份羊奶酪,不如先給她吧。”貴婦人是在給曲笙求情,亦或是再給皇後鋪台階。
雖是羊奶做的奶酪,但也比沒有的強,若放任下去,這麼小的孩子是管束不住的。
皇後聞言,神色果然緩和了不少,擺手道:“你也是有心了。”
“昭兒。”貴婦人得了準許,看向身旁與自己神似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