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屋内卻因為緊緊拉上的窗簾而顯得有些昏暗。
孟茳一瞬間還以為還是晚上,他支棱起腦袋,卻對上了諸伏景光的目光。
諸伏景光坐的位置與他睡過去之前一模一樣,就好像一整晚沒有挪動過。
孟茳左右晃了晃身子,諸伏景光的目光随着動了動,卻仍舊沒有出聲。
他隐隐約約覺得諸伏景光的狀态不太對,輕輕叫了一聲:“景光?”
諸伏景光仿佛被驚醒一般,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孟茳,“醒了?”
孟茳順勢變回了人形,諸伏景光的手正好搭在他的臉側,他無意識地蹭了蹭,“景光,我們什麼時候吃早餐?”
看見諸伏景光的目光移向他傷口,孟茳立刻說道:“你看,傷口已經好了,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諸伏景光看向已經看不出傷勢的胸口,再看向孟茳依舊蒼白的臉色,垂了垂眸,慢慢撤回了手,輕聲說道:“醒了就好。”
他笑了笑,“我馬上就去準備早餐。”
等諸伏景光進了廚房,孟茳迅速扭頭望向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眯了眯眼,“快過來一下。”
兩隻鬼飄到了孟茳的旁邊。
“景光狀态好像不太對,這是怎麼回事?”感覺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的孟茳決定尋求場外援助。
松田陣平搖了搖頭,“好像你睡過去之後諸伏就是這個樣子了。”
萩原研二擰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小諸伏真的是變成鬼後就遇上你了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孟茳愣了愣,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遇到你們時我才撿……不是,才遇上景光不久,他那時候大概已經變成鬼三年了吧。”
“難怪。”萩原研二扶了扶額,“小諸伏現在的狀态和我剛變成鬼魂那一段時間的狀态有點類似,就像……”
萩原研二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像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一樣。不過小諸伏的狀态隻是和這個有點類似,更多的我也說不清楚。”
孟茳有些發愁,往廚房那邊望去,卻正好對上站在廚房門邊上的諸伏景光的目光。
孟茳一激靈,下意識地笑了笑。
諸伏景光見狀也彎了彎眸,随即轉身進了廚房。
也不知道景光在那裡看了多久,孟茳心情複雜地扭過頭,覺得諸伏景光有點像一隻貓貓祟祟的巴厘貓——不過景光的臉并不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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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
松田陣平低頭卷着面,朝着孟茳說道:“你和諸伏昨天晚上真的差點吓死我了。”
過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有些迷惑的擡頭,結果正好看到孟茳的頭猛地向碗裡栽去——然後被用餘光一直注意着的諸伏景光及時用手扶住了。
孟茳又睡過去了。
諸伏景光無聲地歎了口氣,把失去意識的孟茳穩穩地抱了起來,對着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點了點頭,“陣平,研二,我就先回卧室了。”
諸伏景光進了卧室之後把孟茳放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拉上窗簾後沒有出去,而是坐在一旁等待了起來。
呆在餐廳的萩原研二見到諸伏景光一直沒有回來,意識到了什麼,對着松田陣平搖了搖頭,“這一會兒小諸伏應該不會出來了。”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看向諸伏景光碗裡還剩下大半的早餐,“可諸伏才吃了這麼點。”
萩原研二無奈地聳了聳肩,“讓小諸伏守一會兒吧,我相信他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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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萩原研二決定撤回他覺得諸伏景光有分寸這句話。
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打完工回來時已是傍晚,可餐桌上那碗剩了大半的面依舊好端端的呆在上面,位置沒有挪動一下,廚房裡也沒有開火的痕迹——諸伏景光從早上進房間後就沒有出來,連飯都沒有吃。
萩原研二氣勢洶洶地走到了諸伏景光地卧室門口,頓了頓,随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很快門被打開了,諸伏景光出現在門後,“怎麼了研二?”
萩原研二猶豫了一下,打算先委婉一點,“小諸伏,你不打算吃飯嗎?”
諸伏景光恍然,“抱歉,研二,我忘了做菜了,你和陣平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萩原研二氣急,是他和小陣平吃沒吃的問題嗎?最需要進食的是你啊小諸伏!
他的目光越過諸伏景光望向在床上沉睡的孟茳,原本打算講的話拐了個彎,“小諸伏,孟茳醒來後要是發現你不好好吃飯,可能會不高興的。”
諸伏景光回頭看了看床上毫無動靜的孟茳,目光有些晦澀,然後又轉過頭來微微勾了勾唇,“好的,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看着諸伏景光進了廚房,飄到正在低着頭思考什麼的松田陣平旁邊,“小陣平,在想什麼呢?”
松田陣平擡起了頭,面色嚴肅地提出了一個問題,“hagi,為什麼你剛剛勸諸伏吃飯的理由是說孟茳醒了之後會生氣,而不是我們會生氣?”
本來看松田陣平一臉嚴肅還以為他要提出什麼重大問題的萩原研二:“……”
原本心情有些沉悶的他被這個奇怪問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客氣地伸手狠狠揉了一把松田陣平的卷發,“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