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諸伏景光背着一個吉他包,隻是路過小巷随意掃了一眼,然後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之前查這個人的信息卻什麼都沒查到後,這個人便銷聲匿迹。
沒想到卻在今天任務結束的路上遇見了。
渡邊狩站了起來,歎了口氣:“最近工作很有壓力,所以我隻是躺在這裡緩解一下。”
他又補充道:“不是因為沒有地方住。”
諸伏景光掃了一眼地上鋪好的紙盒,還有堆疊成一個高塔的啤酒罐,善良的什麼都沒說。
“原來是這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要吃飯嗎?”
渡邊狩是很想拒絕的,但是,這可是吃飯啊。
最近小鴨帶回來的錢越來越少,他也很辛苦的。
“吃什麼?”他湊了過去,“我不挑食。”
諸伏景光後退了一步,謹慎地保持了安全距離,“就上次那家怎麼樣?”
渡邊狩點點頭,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經變得皺巴巴的鬥篷。
因為前方出了車禍,所以他們繞了另一條需要坐地鐵的路。
這種突發事件對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司空見慣,哪天要是不發生了才是會令他們詫異的事。
路上諸伏景光試探性地閑聊:“你的烏鴉呢?怎麼沒看見它?”
渡邊狩有些傷感地說道:“最近小鴨一直在為我奔波,但是它現在回家越來越晚,而且身上總帶着一股其他人的味道……”
“我懷疑它現在在外面有其他主人了。”
本來想從他口中問出那隻烏鴉情況的諸伏景光沉默了。
“那……節哀順變。”他勉強安慰道:“最起碼,小鴨它還是會每天回來一次。”
渡邊狩搖搖頭:“其實,它昨晚就沒有回來。”
“抱歉。”
“沒關系。”
地鐵從暗處駛入站台,風吹起了渡邊狩的鬥篷,他絲毫不顧周圍人走過時都會在他身上停滞一下的視線,隻是自顧自地站在原地。
“那個人一直在跟着你,是陷進什麼麻煩中了嗎?”諸伏景光朝左側方掃了一眼問道。
“哦,那個人啊。”渡邊狩走了過去,站在那個假裝在看報紙的人面前說道:“今天不是。”
“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麼?”這個人面露詫異,“不是什麼?”
渡邊狩認真說道:“今天不是去見那些屍體,是去吃飯,所以就不要跟着我了。”
“你……”
“好了,解決了。”渡邊狩連話都沒有聽完,就重新走了回來,剛好趕上了即将啟程的地鐵,“自從我總是提前出現在命案現場之後,這裡的警方就注意到我了。”
“不過這不算什麼,還是吃飯比較重要。”
諸伏景光壓下帽檐,将那個人的面貌記在自己的腦海中,狀似無意地問道:“提前出現在案發現場?”
渡邊狩點點頭,有些憂慮地說道:“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但是這種明明想要認真工作卻總被阻撓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死的這麼快……”
“而且我甚至一點都找不到他們死的契機,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繼續下去我的業績遲早要變成負數,到時候……”
諸伏景光發覺自己果然隻适合隔着幾百裡外狙人。
還好他看起來隻是想找一個聽衆罷了,所以他隻要在停頓的時候假裝自己在聽,然後點點頭就好了。
而且他嘴上的工作和業績,聽起來就像是在玩什麼角色扮演的遊戲。
沒有人能夠提前知道别人的死法,除非那些死去的人就是由眼前這個絮絮叨叨的人下得手。
“好了,說完了。”渡邊狩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還有坐多久才——”
“在這裡等我一下,馬上就回來。”
他突然站了起來,從鬥篷裡拿出來自己的手機快步走進前方的車廂,站定在一個撐着拐杖的老人面前。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遇見還活着的樣本,值得他加一會兒班。
“羅德爾先生,您好。”他垂下暗紅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他,“接下來我會詢問您幾個問題,這關乎于您過去所做的一切,也包含着命運将要為您挑選的結局。”
“您的結局與我無關,所以賄賂無用。”他一口氣說完必備的台詞。
“咳咳!”羅德爾莫名站了起來,“這位先生您找我是……?”
“要是需要錢的話……”他從口袋中拿出幾張紙币遞了過來。
渡邊狩沒有理會,認真問道:
“第一個問題,如果您在路邊遇見了一個走丢的小女孩,您會怎麼做?”
羅德爾握住拐杖,正想說些什麼,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面色一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渡邊狩當面嘁了一聲,很快恢複了闆着臉認真工作的模樣:“第二個問題:您覺得地下室是建在玉米地裡,還是建在湖邊比較好?”
羅德爾猛地倒退幾步跌坐在座椅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艱難地喘着粗氣。
“你……你是什麼人?!”他的拐杖跌落在一旁,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渡邊狩繼續問道:“第三個問題:“您認為婚姻幸福,家庭美滿,是因為有您存在的緣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