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頭頂有一群烏鴉盤旋,其中一隻突然脫離大部隊,揮動翅膀俯身而下,落在了這個人擡起的手臂上。
“不知道你們寵物店裡有沒有養護羽毛的套餐,最近它總和其他烏鴉一起玩,身上的味道都變奇怪了。”
渡邊狩如同烏鴉一般歪着腦袋用同色的眼睛打量着他,這顔色迎着光就像是太陽即将沉寂時最後散發出的那抹浮光。
他的半張臉掩藏在陰影之下,要是在夜晚遇見,确實很有傳聞中死神的感覺。
除了他用着這種神秘的姿态聊着一些養護烏鴉的話題外。
降谷零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語氣輕快地說道:“當然可以,請問這位客人怎麼稱呼?”
渡邊狩腦中的思緒轉了一圈,還是側頭咳嗽了一聲說道:“……還是渡邊狩吧。”他将目光重新移回來人紫灰色的眼睛上,“你呢?”
他與人說話時很喜歡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是當初實習的時候有人告訴過他的,一種能夠加深自己壓迫感的辦法。
雖然他總感覺這個方法并不好用,但常年累月之下,他也已經習慣了。
“客人稱呼我為安室透就好了。”金發黑皮的男性依舊一副笑臉,看起來就很受富婆歡迎的樣子。
渡邊狩落後幾步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那家寵物店,隔着玻璃看過去,店鋪内除了有幾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狗之外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的蹤迹。
門外還堆疊着放着幾個紙箱,紙箱上釘着一張收據單。
街道的一旁停着輛白色的貨車,上面還寫着XX運輸的樣式,從這個角度無法看見另一側,但駕駛位上并沒有人。
渡邊狩不是很感興趣地掃了一眼,應該是這裡的店長買的一些寵物用品。
一側的玻璃牆上還貼着一看就是新貼上去的招聘店員的廣告。
把手上挂着的休息中的牌子被安室透翻轉了一下,變成了營業中。
門内的把手上挂着一把u型鎖,他推開一條縫隙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轉動了幾下。
咔哒一聲,他打開了門,十分具有紳士風度的讓客人先進去。
室内的空間并不是很大,兩側擺放着觀賞箱,裡面的狗看見人過來後就狂叫了起來,但很快叫聲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陷入寂靜之中。
隻有擺放在牆邊的空氣淨化器還在發出嗡嗡的回音。
幾隻蒼蠅在屋内盤旋,然後降落在某個位置不再動彈。頭頂的燈光非常明亮,白色的方形地磚反射着簇新的燈光。
牆上的置物架上擺放着按照顔色碼地整整齊齊的寵物物品,在收銀台正後方挂着許多人和小狗的照片,湊成了一個愛心。
明明是寵物店,裡面卻像是被打翻了一瓶香水。
渡邊狩皺了皺鼻子,總覺得在刺鼻的香味之中還夾雜着另一種有些作嘔的味道。
安室透将門口的箱子搬回儲藏室,然後熟門熟路地從冰箱中拿出了一瓶可樂,“抱歉,今天店内的飲料隻有這個了。”
可樂罐被輕輕地擺放在茶幾上,水珠劃過表層,在周圍留下一層水痕。
烏鴉熟練地飛往了另一個人的懷抱,渡邊狩沒有開啟這罐可樂,而是無聊地在這周圍巡視着,那些狗在他的注視之下都瑟瑟發抖了起來。
在巡視到某一處時,他停下了腳步。
周圍的東西都像有強迫症一樣,按照規格顔色整整齊齊碼在一起,甚至連那些狗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放在最下層的、有着紅色外包裝袋的貓糧。
這袋貓糧應該在另一側才對。
他蹲下身,将貓糧拿了出來,被封條的口子破開一條縫隙,一條屬于人類的手臂,五指張開着僵硬地指向上方,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劈開好幾片,痛苦的支撐在原地。
這一瞬間,各種想法從他的腦海中劃過,但千言萬語都彙成了一句話。
把這種東西随便亂放,是不是太沒有公德心了?!
他正準備合上袋子,卻聽見洗浴室的水聲停止。身後有黑沉的陰影投下,剛好将蹲着的他包裹在其中。
“渡邊先生,你在找什麼?”有人帶着笑意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需要我幫忙嗎?”
渡邊狩朝上擡頭,看見的依舊是安室透那副微笑的樣子,他彎着腰剛好擋住了照射而下的燈光。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這幅模樣反而顯得有些詭谲了起來。
渡邊狩從袋子裡提起這條手臂揮了揮,“如你所見,一條成年女性的手臂。”
“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問你。”他單手抓着這條手臂的手腕問道:“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話說?”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終于變得淺淡了起來,“我的時間并不足夠讓我做出這種事。”他從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後從渡邊狩手中接過那條手臂仔細觀察,“屍斑顔色較淺,被切割下來的時間在1-3小時内。”
“而我那時候正開車前往Bull Hill,車上有車載錄像可以證明我那段時間都在車上。”
渡邊狩呃了一聲,剛才他實際上隻是覺得這句話很有趣所以才開口說了一句,沒想到這位店員居然這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