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擺擺手,“糾不糾正的倒沒什麼所謂,你們若有心,就把說這些話的人一個個記下來,老爺我之後再跟他們理論。”
“可是……”二人踟蹰。老爺若要理論,那些人怕是都得不了好,但那其中可有幾個與他們自幼交好之人。
“别可是了,你們愛說便說吧,隻别鬧得人人喊打就是了。”賈赦不在意地道,他這個不管事的大老爺院子裡的小書童,竟敢指責掌家老爺的心腹大管家,一個不慎被打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是将來的未知,而如今的重點是,“我現在要出門,趕緊去讓門房備車。要是你們不想出去,就讓門房找兩個小子跟着我一道。”
聽得此話,白果立刻忘了賴大,驚喜地蹦了起來,“老爺你要帶我們出門?”
不等賈赦回答,核桃已經拽着白果往外跑,清脆的聲音越飄越遠,“老爺我們這就去讓門房備車!等你出來,茶水點心定也備得妥妥的!”
賈赦看得搖了搖頭,踱步朝外走去。果真是不管事的大老爺,連書童的規矩都松散至此了。
以往還有他的祖母和妻子為他掌家理事管束下人,如今卻是他的妻子兒女都要靠他。他都已經這麼慘了還不能得清閑!
賈赦越想越氣,走出黑油大門之時,渾身暗藏的戾氣吓得車夫和兩個書童一絲多餘的舉動都不敢有。
小心伺候着賈赦上了馬車,兩個書童跟上來斜簽着坐下,核桃小聲問道,“老爺,我們是要去往何處?”
“坐成這副樣子,是生怕自己摔不着嗎?!”賈赦瞪了瞪眼,見兩個小書童拘謹地坐正了,才昂了昂下巴,“去京中最大的镖局。”
核桃乖巧地應下,掀開車簾向車夫傳話。
“老爺坐好了,小的這就出發。”車夫高聲回話,又停了一息,方才揚鞭驅動馬兒前行。
讓兩個書童掀開車簾,賈赦看着馬車經過寬敞清冷的榮甯街,漸漸彙入熱鬧的主街,又一路向南出了内城門,才在一處寬敞的房舍外停下。
車夫牽着馬缰,扭頭對着車窗道,“老爺,這便是京城最大的振威镖局。”
“先下去看看。”賈赦示意兩個書童。
二人先後下車,見馬車所停之處正是振威镖局門外,這才轉身将賈赦扶了下來。
此時已有镖局的門房迎了上來,“這位老爺有禮了,小子振威镖局範平,不知老爺如何稱呼?”
核桃看了一眼賈赦,上前答道,“我家老爺姓賈。”
“見過賈老爺。”範平又行了一禮。
“聽說你們是京城最大的镖局?”賈赦點了點頭,口中說着話,眼睛往掃了掃四周,腳下徑直往振威镖局的大門走去。
镖局大門外左右各站着兩個勁裝漢子,身姿筆挺,眼神犀利,正警惕地打量着賈赦幾人。
範平趕緊跟上前,熱情地介紹,“賈老爺說的沒錯,不僅京城,便是周邊數省,我們振威镖局同樣敢稱第一。”
“無論是去我朝四方,還是要往他國海外,隻要下了單,我們振威镖局保管镖物萬無一失。”
“你既然敢誇此口,想來并不介意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賈赦掃了範平一眼,“本老爺最厭麻煩,希望你們不要讓我白走這一趟。”
範平朝門口的漢子們使了個眼色,嬉笑着走到賈赦身前帶路,“賈老爺請放心,我們镖局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門口的漢子這才垂下頭,任由範平帶着賈赦三人進了大門。
進了大門便是一個寬闊的演武場,範平講述着每日晨間镖師們演武的盛況,一邊帶着賈赦穿過演武場,向正堂走去。
未至門口,一位富态中年便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鄙人振威镖局大掌櫃範和,見過賈老爺,賈老爺裡面請。”
“先不用了,”賈赦微微擡手,“還是讓我先看看貴镖局的實力,再說其他吧。”
範和笑容不變地道,“賈老爺别心急,還請入内奉茶。我這便請兩位镖師在你面前切磋一二,你看如何?”
賈赦這才點頭,進門之時有言在先,“我雖不會武,但家學淵源,那些簡單的花架子就别拿出來糊弄人了。”
“賈老爺說笑了,我振威镖局幹的可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若真是花架子,便是他敢來,我們也不敢收啊。”範和繼續呵呵笑。
“這話倒很是,”賈赦贊同此言,“你們這一行穩妥最要緊,收花架子省下來的錢,不定夠賠他的撫恤金,更别提萬一因他失了镖……”
賈赦搖頭不再說,範和卻是一把抓住賈赦的雙手猛搖,看着他的眼睛險些滾出熱淚來,“賈老爺說的對!你說的真的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