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敲打過後,賈赦輕飄飄地叫她們起來,轉身問邢夫人,“讓她鬧騰一回,菜都冷了,再讓小二來給你們添點兒?”
邢夫人倒抽冷氣,驚駭地看賈赦,“老爺怕不是将我們當豬養!四個人吃了這一大桌,你居然還嫌不夠!”
“哪有當着孩子說自己是豬的!”賈赦忍不住勾了勾唇,“既然你們吃好了,我們這便回府?”
邢夫人搖頭,“吃好了不假,但回府還要再等等。”
原是迎春孝順,自己吃着好,便想起昨日你帶回去的點心老太太和姊妹們都喜歡。
邢夫人便讓人多準備了幾樣點心帶回去,如今還沒好。
這點小事賈赦自然不會拂了她們的意,等到店小二送上了食盒,這才帶着人結賬回府。
回了榮國府,賈赦夫妻将迎春送回賈母院中,向賈母請了安,又看着迎春将點心一一分送出去,這才滿意地告辭。
回去之後,賈赦首先便将今日的月華樓試菜心得記錄下來。迎春她們不好時常出門,但他卻是無礙,等到半個月後試菜完畢,這就是聯系雍親王屠淵的理由。
未知的危機不知來自何方,他也隻能努力多方嘗試了。
滿懷憧憬地試菜心得收好,賈赦派人将馬廣平找了來,就着幾碟小菜,果真将買來的幾壇子流泉酒喝了個幹淨。
幸好這流泉酒果真味美卻不醉人,讓得賈赦借着這酒勁兒睡了個好覺,次日早起便覺神清氣爽。
顧念着與兩家镖局的約定,賈赦帶着邢夫人匆匆去隔壁給賈母請過安,便忙着要出門。
賈母眉心微蹙,叫住賈赦,“當初你那院子說封就封了,如今說是要開門,這頭也随你的心意辦了。誰知卻從不見你多上心幾分,見天地隻顧往外跑。”
“還說些長輩奴仆不值得看重的渾話!你若是嫌我老婆子盡可直言,我絕不留下來礙你賈大老爺的眼!”
賈母越說越是氣怒,吓得整間屋子人噤若寒蟬。
“老太太你這是從哪兒聽了讒言又來誤會我!”賈赦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認。
在邢夫人和迎春的驚訝眼神中,他義正辭嚴道,“你将她叫出來!我當堂與她對質!”
賈母冷笑,“你是威風凜凜的大老爺,府上的下人想罰就罰、想罵就罵,誰又敢來跟你對質?”
“老太太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賈赦重新坐回去,一臉不滿地看着賈母,“就算是衙門審案子,也沒得隻聽信一家之言就判定對錯的。”
“你這裡卻更厲害,竟是還不等我開口說話,你就把錯全蓋在我頭上了,那我這個當兒子的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就在這兒坐着,你想罵就罵,我全都聽着。”
賈母臉皮發漲,“你是說我是個不辨是非的老糊塗?!”
賈赦還以冷笑,“老太太你事做得好,又何必管我怎麼說!”
眼看賈母被賈赦氣得渾身發顫,邢夫人趕緊打岔,“老爺何必與老太太耍性子!”
“老太太素來慈愛,最是疼寵兒孫,乍然聽聞兒子不敬尊長,哪有不傷心難過之理?”
恭維了一回賈母,邢夫人又轉頭勸賈赦,“老爺縱是委屈,也該體諒體諒老太太,别真讓那起子小人離間老爺母子的陰謀得逞!”
賈母發顫的身體穩住,怒目瞪向邢夫人,“你說有人離間我們母子是何意?”
“老太太你想,真正忠心的下人,哪怕母子生了嫌隙,定也是從中轉圜,以圖主家母慈子孝。哪有主家風平浪靜,偏要攪風攪雨的道理?”
邢夫人神情凝重地分析,“唯有那等心中有鬼的,生怕被主家捉了錯處,才會挑起風波渾水摸魚!老太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荒唐!荒唐!”賈母重重地拍桌子,眼神如刀,“你這意思,賈赦生了壞心,他們還要幫着瞞着,才能算是忠心?!果真是賈赦的好媳婦!就是跟他一條心!一心想要治死了我這個老婆子,才好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