陎漓在莫潼倒下的那一瞬伸手拽住他,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他往樹林裡走。
樹林的面積很大,一眼望不到邊,陎漓不知道莫潼所說的表世界是什麼樣,他也不知道屬于表世界的出口在哪裡,隻能帶着莫潼向着樹林深處走。
在走了大概十分鐘的路程後,前方的樹林中出現了一抹光。
陎漓站在原地,他不确定那抹光線代表的是安全還是危險,他喊了一聲莫潼的名字,莫潼沒醒,他的氣息很弱,好像下一刻就會斷絕,徹底離開這個糟糕的世界。
遠處的光線開始迅速延伸擴大,很快便擴散到了陎漓腳下,他後退一步,光停滞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
他觀察片刻,光線中沒有出現奇怪的東西。
莫潼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陎漓突然有一種直覺,如果不馬上離開這裡,這個人可能就真的要被留在這裡了,雖然他并不認識這個人,但他也不想這個似乎是與他源自同一個世界的人被孤零零的留在這裡。
陎漓一隻手攬住莫潼的腰,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向着光走去。
柔白的光逐漸将陎漓和莫潼籠罩,陎漓沒感受到危險,加快步伐繼續往前走,在他即将走到光線盡頭時,他似有所感的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的光在消失,金黃色的樹林中出現了重重人影,陎漓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
“别看,向前走,别回頭...”
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傳入耳中,陎漓轉回身,看向前方那一片似乎看不到盡頭的白。
“你還好嗎?”陎漓問了莫潼一句廢話,
莫潼實話實說“不太好”
陎漓問“我們還要走多久?”
莫潼說“快了”
陎漓說“别死”
莫潼說“我盡量”
陎漓不再說話了,沉默的繼續向前走。
莫潼很快再次陷入昏迷,好在他說的快了不是單純的打氣加油,陎漓很快就看到了白光盡頭的那一片被淡淡的土黃色籠罩的天空。
陎漓覺得表世界的天空與裡世界也差不多,都是看不到太陽的土黃色,看着就很壓抑,唯一不同的隻有一點,他能嗅到空氣中的那股土腥味。
陎漓拖着莫潼走進表世界,将他放下,撩起他的衣服,看到了那道位于左側腰腹位置的傷口,傷口面積很大,足有十厘米那麼長,傷口上縫着黑色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線,縫線位置的針孔已經發炎潰爛,有幾個針孔中甚至還探出了帶着黑帽子的白蟲子。
陎漓觀察周圍情況,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望不到邊的沙塵,他重新看向莫潼的傷口,沉默一瞬,從莫潼上衣撕下一塊布料,用布料墊着手指将那幾隻會導緻傷口嚴重感染的小東西揪出來丢掉。
許是疼痛的刺激導緻的,莫潼的身體微微抽動了一下,陎漓看了片刻,發現莫潼依舊處于昏迷中,伸手将他重新拖起來,繼續用之前的姿勢拖着他往前走。
陎漓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總之他們不能留在這裡,就算他能留,莫潼也不能等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遠後,陎漓終于看到了建築物的影子,他将快要從他肩頭滑落的莫潼往上拽了拽,快速走向那片建築物。
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是醫院的地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個建築物實在是太過破舊了,建築物的外牆斑駁的像是經曆了數十場戰鬥一樣,唯一能确定這是家醫院的理由隻有房頂上那半個“院”字。
陎漓沒貿然進入醫院,他站在門口觀察片刻,想着是自己先進去看看情況還是帶着莫潼一起進去。
選擇前者,莫潼有可能會在外面遇到危險。選擇後者,他們要是在醫院裡面遇到危險,他同樣不能确保莫潼的安全。
莫潼沒有考慮太久,他還是決定帶着莫潼一起進去。
他拖着莫潼走到那扇已經不再透明的玻璃門前,伸手推門。
玻璃門在眼前打開,但不是陎漓推的,門後站着十幾個拿着各種武器的男男女女,他們全部都緊張的看着陎漓。
陎漓舉起一隻手,說“我不是壞人”
一個穿着白大褂,看起來像是個醫生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示意衆人放下武器。
陎漓說“我的同伴受傷了,他需要一些治療”
白大褂說“放下來我看看”
陎漓将莫潼放下,讓他躺在門口。
白大褂蹲下身檢查莫潼的瞳孔。
陎漓将莫潼的衣服撩起來,門後傳來一陣倒吸氣聲,陎漓擡頭,看到了一張張驚恐又嫌棄的表情。
雖然有點傷人,但陎漓确定了一件事,這裡的人類都是正常人,而不是某種古怪存在假扮的。
白大褂仔細檢查莫潼的傷口,他毫不嫌棄的直接用指尖将一根蟲子揪出來對着光線觀察。
陎漓看到蟲子的身體中出現了緩慢湧動的黑色斑塊,在斑塊即将接近白大褂的指尖時,白大褂将蟲子丢到地上,蟲子在地上彈動幾下,身體漸漸僵直,看起來似乎是死了。
白大褂将莫潼的上衣撤下來,說“去推張擔架車過來,他的傷口需要重新縫合”
有人很擔心“他被污染了,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