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輸液室時,房間裡隻剩下了六個活人和兩個死人,其中一個是被林宇爆頭的男人,另外一個人的死狀比爆頭男慘,他的四肢像面條一樣軟塌塌的癱在地上,看起來好像隻剩下了一張皮。
跟着老姐一起來的那位陌生青年走到陎漓面前,擔心的問“小雪怎麼樣了?”
老姐原名叫陎雪,小雪是她的小名。
陎漓有些意外,沒想到老姐會把自己的小名告訴這個世界的人。
陌生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麼,拍了下腦袋,說“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周飛,一個月前遇到的小雪,她一路上對我很照顧,前幾天還為了救我受了傷,所以我有點擔心。”
陎漓微微點頭,說“我送她離開了”
周飛愣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眼睛裡有淚光閃動,他忍住沒讓淚水留下來,艱難的問“我,可以見見她嗎?”
陎漓看出了周飛的想法,他也沒解釋,老姐是憑空消失的,而且有可能永遠也不會再進入異世界了,與其說出來圖添麻煩,不如就這麼認下來。
不得陎漓回答,莫潼就主動接下了周飛的問題“她已經徹底離開了,沒有遺體”
周飛壓抑着心中的難過,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抱歉,我...”
陎漓問“能跟我說說你們都經曆了什麼嗎?”
周飛點點頭,說“可以,但現在...”他看向依舊在奮筆疾書的醫生,沒說下去。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周飛的目光,還是醫生恰巧在這個時候寫完了需要寫的東西,總之在周飛看過來的時候,他停筆了。
林宇給醫生遞了一杯熱咖啡,低聲說“要不要休息一下。”
醫生接過咖啡喝了一口,說“你去準備些路上需要的物資”
林宇點頭應了一聲,離開輸液室。
外面傳來了一陣争吵聲,陎漓看向窗外,十幾個幸存者正在争奪一輛皮卡車,有脾氣暴躁的人對着曾經的同伴動起手來。
叫罵聲,哭嚎聲,還有冷兵器交鋒的碰撞聲陸續響起來,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醫生突然說了句“現在離開還能搶到車”
莫潼看向三個年輕人。
三人面面相觑一陣,站在中間的人歎了口氣,說“走到哪裡都一樣,而且我們也沒有地方可去。”
醫生端着咖啡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混亂,此時已經有人搶到了商務車,伴随着一聲引引擎聲,商務車撞飛了兩個攔在車前面的幸存者,沖出大門,砰的一聲撞在了街道對面的電線杆子上。
反應過來的幸存者們罵罵咧咧的追上去,将司機拖出來丢到路邊。
會開車的沖進駕駛室,剩下的人跳上車廂,催促着司機趕緊開車,商務車發出幾聲不堪重負的嘶啞雜音,最終還是熄火了。
衆人憤怒之下跳下車,去找罪魁禍首出氣,就在他們發洩心中怒火時,兩輛黑色轎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他們愣了一瞬,開始跳腳罵那些搶到車的人,雖然那已經無濟于事了,沒有得到車的他們依舊沒有車來代步。
有的幸存者似乎産生了糾結,他們小心的看向醫院大樓,但在觸及到醫生的目光時又立即轉過頭,加快腳步遠離醫生的視線範圍。
陎漓再次問醫生“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醫生抿了一口咖啡,說“幫我清理一下頂樓的東西吧,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陎漓點頭說“好”,轉身離開。
莫潼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幸存者們,什麼都沒問,跟上陎漓離開輸液室。
兩人找到樓梯間,準備上樓時,周飛一路小跑着追了上來,兩人回頭,看向周飛。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跑的太急,周飛的臉有些紅,“那個,我能不能跟着你們”
陎漓點了下頭,轉身上樓。
莫潼說“打不過就躲起來”
周飛用力點頭。
醫院的主樓隻有十層,三人在到達九樓與十樓中間的隔斷位置時,前面出現一扇鐵門,門後的地面已經被暗紅色的幹涸血迹鋪滿,樓梯上還有零零碎碎的幹枯殘肢。
周飛突然有些難過,這有些不對勁,他也經曆過不少離别和死亡,況且鐵門後的那些受害者都是他不認識的人,他本不該出現這種情緒的。
他看着站在前面的兩個人,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一張嘴首先發出來的就是一聲哽咽。
陎漓回頭看向周飛。
周飛牽動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對不起,我沒忍住”
他突然有些崩潰,這不是他想說的話,他想要提醒兩人不對勁,提醒他們趕緊離開這裡,但他的嘴和大腦都已經不受控制了,好像正有某個可怕的存在正在控制着他的身體。
莫潼察覺到周飛的異常,他不動聲色的看向陎漓。
陎漓為不可查的點了下頭,他也發現了周飛的反常,十樓一定有着某種能夠控制人類精神的存在,他問周飛“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周飛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一下,眼中含着淚,聲音裡卻帶着笑意“不用啦,我很好,還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