陎漓看了一眼這個空房當的醫院,轉身離開。
站在頂樓天台的老頭看着陎漓坐上車離開醫院,對着地面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重複“晦氣!晦氣!”
一根小小的觸須從地面延伸而出,輕輕碰觸老頭的腳踝。
老頭嫌棄的将觸須踢開,不耐煩的說“讓他拿讓他拿!讓他拿完趕緊滾!滾出我的城市!”
陎漓接下來的取藥過程順利的不可思議,除了目标醫院的外面差了點,幾乎沒遇到什麼裡世界生物。
這導緻了三名戰士對醫生所說的話産生了點懷疑,不過在離開最後一家醫院時,他們改變了自己懷疑的态度,因為他們在後視鏡裡看到了醫院大樓瞬間被一隻巨大的幾乎看不到全部身體的黏糊糊吞沒的場景。
三名戰士幾乎是一瞬間就陷入了精神混亂,幸虧陎漓反應快,一把按住方向盤,同時抽出手一個手刀将開車戰士劈暈,避免他阻礙車輛行駛。
三名戰士瘋了一路,直到他們回到醫院才有了點清醒的意思。
陎漓見他們能自己清醒就沒管,讓他們就此鍛煉一下精神力也不錯。
有了藥物的支持,醫生的治療明顯快了很多,戰士們陸續恢,醫生沒有多留這些戰士,在他們基本上能夠行動後就對陎漓說他們可以離開了。
陎漓沒問為什麼,直接對戰士們說“我們該離開了”
戰士們也沒多問,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坐上了他們的來時的車。
臨走時,醫生難得走出醫院大門,他身後站着四個年輕人,三個曾經的戰友對陎漓揮揮手。
陎漓在他們眼中看到了不舍,但他也沒辦法,他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
林宇很安靜,就像個守護者一樣站在醫生身邊。
醫生看着陎漓打開車門,突然說了一句“再見”
陎漓開車門的手微微一頓,回頭,微微颔首,也回了一句“再見”
陎漓帶着戰士們回到基地時周飛也正好準備離開。
經過這半年的時間,周飛比初見時強壯了很多,也更成熟了。
他對陎漓說“我想邀請你去我家做客”
陎漓點頭說“好”
到達離開裡世界大門的那一天正好是陎漓到達這個世界的第十個月。
由于這次的行動很重要,基地的高層幾乎全部都跟着周飛過來了,他們要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幕,如果可以,他們還希望周飛一行人能夠回到裡世界,将表世界的情況告訴他們。
基地領導者親手按下了遮擋大門的幕布,表世界的景色立時展現在衆人眼前。
門後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天空下是茂盛蔥郁的植被,遠處還能隐隐看到城市的輪廓。
在場的人無不屏住呼吸,他們已經很久沒看到過這樣的景色了,确切的說,在場的人幾乎有一多半人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景色,隻有少數年紀大的還能依稀記得小時候的天空是什麼顔色的。
周飛雖然已經見過了門後的場景,但再次看見,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屏住呼吸,像是生怕自己呼吸重一點眼前的場景都會消失一樣。
基地領導拍了拍周飛的肩膀,說“去吧”
周飛點頭應了一聲,對陎漓說“我們走吧”
陎漓卻搖頭,說“你去吧”
周飛微微一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突然一熱,他壓抑着哽咽說了句“你...”
在看到大門的那一瞬,陎漓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排斥感,那個世界在拒絕他的進入,他也不是不能強行進入那個世界,但他卻隐隐有種直覺,如果自己那麼做了,那麼,那個世界有可能就會發生一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
陎漓對周飛說“希望就在前面,你還有很多需要做的事。”
周飛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用力點了下頭,露出一個略有些勉強的笑“再見。”
陎漓微笑點頭,說“再見。”
周飛首先邁入了那扇大門,接着是他帶領的二十人隊伍一次走進表世界。
在他們進入真正的表世界後,外面的人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們,但周飛一行人似乎已經看不到門的存在了,他們在進入的位置不斷的摸索着,在尋找了一段時間後他們終于确定了這個對他們來說不是很好的真相。
無奈之下,周飛似乎決定了什麼,他從背包裡拿出紙筆,寫下:門已消失,我們已無法進入,我會留下戰士在此看守,傳遞信息。
之後周飛便帶着十幾個戰士去樹林裡找東西将門的位置做了個大概的記号。
門外的裡世界中,衆人發現周飛一行人無法再回來後消沉了一段時間,但很快的,基地高層們就從這個消息中緩了過來,不管周飛他們能不能回來,門的後面是表世界這件事是不作假的,隻要找到表世界,就證明還有希望。
基地領導者準備開個小會,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在進入臨時會議室前,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周飛很在意的人,但是那個人卻消失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仔細的去回想,卻發現自己對那個人的記憶有些模糊。
他是誰?他叫什麼名字?他長什麼樣?他做了什麼事?一切都很模糊。
有人喊了聲他的名字,問他“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搖搖頭,說“沒事”
随後跟着同事進入了辦公室。
表世界,正在砍樹的周飛突然有一陣的恍惚,他不自覺的擡起頭,看向兩個戰士守着的地方,那裡有一扇他們看不見,也無法進入的大門,那扇門是裡世界同胞回家的希望。
他呆呆的看着那裡,似乎想要透過那看不見的門看到什麼人,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心突然很難受,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