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兩隻手各捂一隻耳朵，張嘴叼走夏油傑手裡的壽司，轉過身拿後腦勺對着他。

夏油傑失笑，把盤子放在矮桌上，盤腿坐在一邊。

文件摩擦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吸引了五條悟的注意，白發微微搖擺，悄悄撇過一隻眼睛。

夏油傑正伏在案上，身旁擺着一摞疊的高高的文件。

他打了個響指，一小搓吸力扯住最上面的一張，輕飄飄落到他手裡。

“這都是黑市裡的任務？”

“一部分是，還有一些硝子整理出的消息。”

五條悟挑起一邊眉毛，“這種任務頂多出現低級咒靈，對你來說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吧。”

“但我們需要刷聲望啊。”夏油傑道，“我們現在的身份，最開始的同伴隻能從詛咒師當中選了，人品實力性格等等暫不考慮，想要吸引人加入，總要展現出一些吸引人加入的價值才行。”

五條悟撇撇嘴，“憑我們還不夠嗎？”

“你忘記X了嗎？”夏油傑不厭其煩解釋，“不是所有人都在乎‘特級’這個名頭，詛咒師裡面特立獨行的家夥尤其多，在很多人眼裡我們就是兩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孩子而已。”

他把五條悟手裡的文件拿回來，放回文件的最上面。

五條悟坐起來，看着那高高的一摞，五官都皺了起來，看上去内心已陷入天人交戰。

半晌後，他伸出手語帶不爽的道。

“一人一半。”

“悟……”

“一人一半，這樣比較快，你還有很多其他事要忙吧。”

他的臉上寫的全是不爽，但夏油傑能看出他眼底隐晦藏着的關心姿态。

微微揪起的心髒重新落回原地，夏油傑笑了起來。

“好啊，那麼辛苦悟了，别太勉強自己。”

“切，少肉麻。”

五條悟不自在的擺開頭，但還是沒忍住又瞄了回來。

“記得打電話，還要帶伴手禮回來！”

“知道啦。”

之後的半個月兩個人果然聚少離多，兩個人都是行動迅速的家夥，但奈何咒靈誕生的太快，永遠都會有幹不完的新工作。

時間似乎又倒回了高專最後一年，但感覺卻截然不同。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免不了到偏遠區域，手機根本沒信号，而且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總監會也根本不給他們停下來喘息的餘地，每一次都是被壓榨到極限了才能稍微休息一下，但用不了多久又要在輔助監督的催促中爬起來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但這次分開對他們來說卻好像膩味太久之後稍微轉換一下口味，美麗的紅蝶追逐在他們身邊，随時随地将他們想說的話傳達到對方耳朵裡。

那可能是一件偶然聽聞的新鮮故事，一個随口而出的笑話，或者是忽然看到一片美麗的風景，或者是一隻長相特别奇怪的咒靈……他們分享着彼此的遭遇，一起閑聊，一起吐槽，偶爾一起回憶一下過去，把下水道裡的爛橘子再拎出來罵一頓。

偶爾他們也會争吵，雖然争吵的内容往往都是荞麥面和奶油大福哪個更好吃這種沒營養的垃圾問題。

有的時候快樂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哪怕依然繁忙，但隻要意識到身邊一直有個人同進同退，原本枯燥乏味的任務也開始變得像是一場大型真人遊戲。

到最後他們甚至真的開始比數量比速度比出場姿勢，自制的排行榜上兩行正字齊頭并進，大有種要跟對方抗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兩個人聊得開心，壓根沒人注意到蝴蝶咒靈的信息傳輸其實更接近于心靈共鳴之類的能力，除目标以外的其他人根本就聽不見。

于是在某些不小心與他們撞上同一任務的倒黴咒術師眼裡，事情的發展就開始有那麼幾分詭異了。

當接取了任務的咒術師好不容易到達任務地點，布好防禦拿好咒具小心翼翼接近目标咒靈的時候，時不時就會遇到一個男人從天而降，三五下就把他們眼中需要小心應對的恐怖怪物直接打趴下。

關鍵打就打吧，咒術界以前也不是完全沒有搶任務的先例，關鍵是那個不知來頭的家夥一邊打還一邊還旁若無人的對着空氣喋喋不休啊！

你能想象這種情況嗎？當你工作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人從陰暗的角落裡竄出來，二話不說就把你剩下的工作刷刷做完，一邊做一邊還對着空氣念念有詞，有時候像是在傻笑，有時候是在争論吃些什麼，有時候更奇怪，像是在對着空氣吵架。

而且接話接的異常流暢，就真的聽到了空氣傳來的回應一樣。

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跟拳打腳踢的動作一點都不搭，活像是來度假的。

雖說咒術師都是瘋子吧，但瘋子跟神經病還是有點差距的啊！

一次兩次還好，關鍵是咒術界稀少的任務人跟完全不成比例的咒靈結合起來結果就是每個能動彈的人都要面對一大堆任務，出任務的頻率一上來，遇到神經病的頻率瞬間也就跟着上來了。

搞得“跟空氣講話的神經病怪人”都快成為咒術界群體裡最近流行的新版都市傳說了，連硝子都百忙之中特意聯系他們說最近跑到她那挂精神科的咒術師越來越多了，讓他們收斂一點，别在給她加工作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