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硝子的電話是傍晚時分打來的。

那時他們烤肉剛吃一半，拉魯在給自己倒飲料，灰原在煎牛排，夏油傑剛因為五條悟往他的餐盤裡面偷偷倒變态辣魔鬼辣椒粉的事情跟他打了一架，正在梳理亂掉的劉海，五條悟抱着一塊寫了“我錯了”的牌子在旁邊作認真反思狀——前提是你得忽略他趁沒人注意悄咪咪往牌子後面寫的“下次還敢”。

“夜蛾老師的兒子是不是你們綁走的？”

電話那頭的女聲顯得有些火大。

“誰的兒子？！”

“老師有兒子了？！！”

“真的假的，誰生的啊？！！！”

三顆腦袋瞬間全都擠到電話邊上，夏油傑拿電話的手被他們扯的搖搖晃晃，硝子的聲音也被蓋過去了。

電話那頭的家入硝子皺了皺眉。

除了那兩個混蛋，她好像還聽到了其他聲音。

很熟悉很熟悉，但她卻想不起來。

這時候手機裡又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哇咔咔，大新聞啊，夜蛾煥發第二春啦，這算不算老樹發芽，啥時候結的婚？沒聽說啊？不是吧不是吧夜蛾老師不會是吃完了不認賬結果被人找上門來的大渣男吧？！！！”這是五條悟。

“悟，不要這樣編排老師啊，我相信老師肯定有苦衷的。”喂喂喂你這是直接把黑鍋給他焊死了吧。

“老師的孩子啊，不知道長得跟老師像不像，要準備見面禮的吧。”就是這個聲音，好熟悉……

硝子忽然一怔，震驚的瞪大眼睛，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失聲道，“灰原？！！！”

“啊，家入學姐好。”電話那頭傳來問候，因為電子音顯得有些失真，但她毫不懷疑那就是灰原。

硝子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手指用力，死死攥住了手機。

電話那頭對她的反應無知無覺，依舊一片亂哄哄的熱鬧景象。

過了好一會夏油傑才重新搶回手機控制權，語帶笑意的沖硝子道，“呐呐，故事有點長，以後再慢慢跟你講，總之灰原現在保留正常意識以咒靈狀态幸存下來，為了讓他有個出現在人前的憑依，我們去借用了夜蛾老師的咒骸。”

“至于老師的孩子，我們真的完全不知道，需要我派咒靈幫忙找嗎？”

“老師的孩子就是咒骸！”硝子的注意力頓時被他拉了回來，無可奈何道，“是熊貓啦，一隻熊貓一樣的咒骸，見過嗎？”

“哈？”

三聲不同的疑問幾乎疊在一起傳過來，可以想象對面的人此刻到底有多麼疑惑了。

“夜蛾的病情終于發展到這程度了？”五條悟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心情，就連最聽話懂事敬愛老師的灰原也沒法理解這種事情。

畢竟現在有靈魂的咒骸這種概念還沒有展開，咒骸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能在主人操縱下會動的人偶娃娃一樣的東西，把咒骸當兒子這種事聽上去跟把芭比娃娃當孩子打扮起來過家家一樣，放在夜蛾這年紀多少有點童心過剩了。

硝子抽抽嘴角，又瞟了眼蹲在走廊一面正寬面條淚無語望天的夜蛾正道，真的特别想把電話挂掉。

愛誰誰！她才不想參與到這種奇怪話題裡面啊！

可誰讓她現在的人設是乖學生呢。

“熊貓的情況不一樣，反正你們别管了，就說在不在吧！”

“确實有。”五條悟轉頭看向正坐在夏油傑腿上啃油豆腐的小熊貓，後者注意到他的視線，人性化的偏過頭去，發出重重的“哼”聲。

五條悟微妙的有點不爽，伸手把他拎起來。

“麻煩的小東西，剛來就啃壞了老子的襯衫。”

被吊在半空的熊貓幼崽發出瘋狂的嘤嘤聲。

硝子無視他的抱怨，“在你那邊就好，你們繼續帶吧，照顧好他。”

“喂喂，别自顧自就替别人做決定啊！”五條悟抗議道。

“它的制造方式特殊，總監會容不下，被發現了夜蛾老師會很危險。”硝子道，“那孩子呆在高專也隻能東躲西藏避着人過日子，跟着你們還能自由點，夜蛾老師會支付寄養費用。”

五條悟“切”了一聲，“又是那群爛橘子。”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沒剛剛那麼反對了。

“就這樣，沒事我挂了。”

“等一下。”

夏油傑再次搶回手機。

“寄養費就不必了，給老師幫忙是應該的。”他道，“但可以拜托你想辦法讓夜蛾老師做一個灰原形态的咒骸給我嗎？”

“咒靈畢竟無法用肉眼看到，我希望樹美能正大光明的跟灰原相認、相處，而不是被人當做思念過度精神錯亂、與空氣講話的神經病。”說到這他的聲音低沉了一點，“普通咒骸雖然也可以用，但時時刻刻都穿着玩偶服在普通人的世界裡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有可能的話當然還是量身定做比較好。”

“學長……”灰原雄感動的差點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