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動作一停。
“雖然未來的悟看上去要成熟可靠的多。”夏油傑再次看向“五條悟”背影消失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說道,“但果然還是自稱老子的悟看上去更加快樂啊。”
“……”
五條悟愣了一下,六眼緊緊盯住夏油傑,似乎想将這個随口說出這樣不得了的話的家夥臉上的每一絲微表情都印在腦子裡。
“你這家夥……”
總是這樣的話,到底要老子怎麼樣啊!
夏油傑其實隻是一時感慨,沒想到整個後半程五條悟看上去都有點怪怪的,不光臉頰紅撲撲的,連耳朵都被他自己給捏的紅撲撲了,還像有心事一樣躲着他老遠。
夏油傑以為他還在郁悶另一個“五條悟”的事,一邊忍不住在心裡偷笑,一邊又盤算着待會告别後回去立刻給他甜點。
或許他可以再額外做一份紅茶,雖然當日甜分攝入量可能有些超标,不過今天一戰五條悟消耗嚴重,偶爾放縱一下應該不至于危害健康。
他這樣想着,沒注意到幽之宮中出來迎接的巫女們數量格外的多,日上山變故後還存活的巫女們都已經聚集在此了。
黑澤逢世還穿着那件濡濕的白無垢,站在所有人前面。
“喲,黑澤。”夏油傑打了個招呼,想要開口道别,眼前的少女忽然下拜。
宏大的神社之前,一群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
夏油傑被吓了一跳,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的思緒一下子被拽回現實。
“等等……這是幹嘛?!”
“夜泉的濁穢已然消散,衆多先輩的靈魂得以安息,此為大恩。”黑澤逢世維持着土下座的姿态,将頭緊貼地面,“逢世代表日上山所有巫女,以及曆年來在此隕落的所有巫女,拜謝大人!”
“不必……額,我是說。”
“如果不是你們一代代維持封印,也許也不會有今天的我出現在這裡,這是你們應得的回報。”
多年前曾經承諾給理子的自由兜兜轉轉在另一群女孩身上得以實現,夏油傑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懷念。
“你們自由了。”
溫柔又舒緩的聲線仿佛帶有魔力,空曠的神社前鴉雀無聲。
自由二字,對這些作為祭品供養的女孩來說實在太重,以至于沒有一個人還能說出話來。
許久以後,黑澤逢世重新下拜。
“聽聞大人在尋找可以栖息之處。”這次再開口已沒有原本的鄭重,聽上去帶着些笑意,“現在夜泉的問題已經解決,我們已經沒必要困守神社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成為大人的助力。”
“你們……好吧。”心中剛剛興起的警惕在想起日上山神奇的影見術後化為烏有,夏油傑苦笑,“别随便用這個術,即便要用也不要暴露人前。”
“我們清楚。”黑澤抿唇淺笑,“大人不用擔心,您的力量遠勝于我們,影見對您無效,不過是水的連接讓我們接觸到您最執着的理想而已。”
“那就好。”夏油傑松了口氣。
“我們理解您為之奮鬥的東西,那是一場偉業。”黑澤逢世輕聲道,“請務必不要拒絕,吾等願為效死。”
“這個……”
“傑。”夏油傑的衣擺被人輕輕扯了扯,有重量壓在他肩膀上,“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诶~”
“悟?”
“一群能讀心的小姑娘,術式缺乏攻擊力,沒有保護者的話,在外面跟案闆上的肉沒有區别。”五條悟用目光掃了一遍跪在地上的巫女們,“如果老子感覺沒錯,這座山的結界應該撐不久了,不提前做好打算感覺會被咒靈和老橘子們聯手吞掉哦~”
他不知道夏油傑在糾結什麼,在他看來這完全是雙赢的交易。
夏油傑能得到一個完全屬于他自己的古老咒術師勢力,不用從零開始。
就算這些巫女弱了些吧,可他們本來也不缺實力啊,讓她們應付普通人就夠了。
而對這群從小被教養的滿腦子隻有奉獻思想的巫女來說,他們需要足夠強大的庇護者讓她們更好的活過最初的磨合期。
不是五條悟看不起他們,而是咒術界就是這麼一個瘋狂的地方,不瘋魔不成活。
哪怕像歌姬那樣柔弱的家夥在遇到難以應對的咒靈也會拼了命撲上去奮力一搏——能不能赢另說,起碼夠瘋。
可這些巫女身上就少了這份瘋勁。
倒不是說她們的信念不夠堅定之類,而是她們身上缺了點拼死也要活下去的沖勁。
就那種“活着很好,但能死也很好啊,使命達成的話就更好了”的躺平心态。
放在普通人身上這種平和可能會讓你活的更自在,可放咒術師身上可是真會死人的。
夏油傑被他說動了。
他原本不想讓這些人摻和進他與總監會的角鬥裡——無他,太危險,他一樣覺得這些人很難在咒術界自保。
可五條悟這麼一講,他也開始覺得不管不顧結果可能更糟。
這群巫女都是從小遭遇變故舉目無親被先代代入山中教養的,年長的幾個還有外出的經曆,最年輕的一批甚至自進山後就再也沒出去過,隻通過對求死者施展影見術了解外界變化,這種了解多少有些浮于表面,直接放到外面很難适應情況。
萬一露出馬腳,她們的術式會害死他們——之前來鬧事的猴子不就是個現成例子麼。
“可以。”他下定決心,“我會盡可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巫女們紛紛露出喜悅的神色,幾個活潑點的甚至沒忍住歡呼了起來。
“先說好。”夏油傑揉着額頭,感覺自己又給自己接手了一個麻煩活,“我沒有經營神社的經曆,不知道做不做得來。”
“您隻要決定好您想達成的效果就好了。”黑澤逢世輕笑,“剩下的我們會為您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