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清晨,日上山。
薄霧如輕紗般籠罩着整片山巒,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下,在霧氣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看上去如夢如幻。
忽然間,靜谧的樹梢上冒出一顆腦袋。
“好清淨,果然還是從這裡看日出最合适。”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伸手摘下落在自己腦袋上的葉子。
他把樹葉放到嘴邊吹了一下,沒吹出聲,随手丢到一旁,又摘了一片新的。
這時候另一個聲音适時響了起來。
“這就是你大半夜把我從被窩裡扯出來的理由嗎?”
樹冠狠狠晃動了一下,側躺在他身邊,幾乎與樹木的陰影融為一體的男人坐了起來。
“哈哈哈傑你的頭發好像雞窩诶!”
“這要怪誰啊!!!”夏油傑無語。
他拆了皮筋,把頭發放下來,打算重新梳理一下。
五條悟看着看着,不知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心裡癢癢。
他來了興緻,先一步搶過醜寶吐出來的梳子,然後扯起夏油傑的一縷頭發。
“老子給你梳行了吧。”
“等、等等……”
“别動!你可是第一個享受到老子親自服侍的人,給老子心懷感激的接受!”
但後者被他沒輕沒重的一頓操作痛的呲牙咧嘴。
“靠,要不要我也這麼服侍服侍你啊,試試看你那頭白毛能扛多久才秃。”
“就算你嫉妒老子也沒法擁有這麼漂亮的白頭發啦~”
夏油傑翻了個白眼,“嫉妒什麼?嫉妒你從後面看像個老頭?”
“老頭?老子給你時間組織語言,你看着這張臉再說一遍?!”
兩個青年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肯認輸,活像兩隻鬥上頭的小學雞。
但五條悟手中的動作沒停,夏油傑也沒怎麼認真掙紮,意思意思就随他去了。
結果最後頭發确實紮起來了,就是好好的丸子頭給紮成了馬蜂窩,看上去還不如原來利索呢。
但大少爺看着卻很滿意,掏出手機就想拍照,被夏油傑伸手堵了回去。
“喂,這麼拍隻能看到手了!”
“少來,我可不想這樣被你挂到照片牆上去!”
“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把頭發散開重新紮了一遍,然後跳下樹。
“走吧,該回去了,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不要~”
一雙手忽然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拖長的語調裡帶着不滿,磨磨唧唧不肯動彈。
夏油傑感到毛茸茸的腦袋貼在自己背上蹭來蹭去,“忙好久了,跟老子一起翹班吧。”
夏油傑腦子裡不知怎的忽然浮現出以往無數次被拉着逃課的經曆,當然也不乏逃課失敗被夜蛾老師指導拳硬控的場景。
這段時間确實太拘着他了,他想,發展勢力雖然重要,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嘴角不自覺浮起淡淡微笑。
“好。”
“诶?”
五條悟本來隻想耍耍賴多待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真能得到回應。
“作為神社的神主,滿足我家神明大人才是第一要務不是麼。”夏油傑微笑着回視身後,“那些猴子就擺脫逢世去應付吧。”
五條悟眼睛一亮,立馬高興了起來,扯着夏油傑的手往山下跑。
“走走走!咱們去澀谷玩吧,前兩天看到肯德基在搞活動,現在去應該還沒結束吧。”
兩人興沖沖換了衣服,坐着不太顯眼的鳐魚咒靈偷偷離開日上山,但還沒等飛到目的地,心底忽然同時浮現出一個聲音。
“喂,聽得到嗎?”
鳐魚咒靈停在半空。
“硝子?”
“聽見就好。”
聲音的主人聽上去很疲倦,像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聯系他們的一樣。
事實也的确如此。
東京高專的醫務室裡,家入硝子放下手裡的器具。
“各項體征基本正常,詛咒之王的力量沒有完全占據這個孩子,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解刨台上,粉發少年被無數符咒捆縛在床闆上,但面容平靜、無知無覺睡得正香,與熬了大半宿雙眼青黑的家入硝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感謝了家入小姐。”輔助監督恭敬道謝,“雖然已經檢查過了,但果然還是您來比較安心,打擾您養傷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職責所在。”家入硝子淡淡說道。
然後她不經意用平淡的目光掃過床上的人,用事不關己的語氣随口問了一句。
“這孩子會怎麼樣?”
“誰知道,要等總監會的大人們判決。”輔助監督聳聳肩,“不過我想大概率會被處死吧,風險太大了。”
他同樣掃視一眼床上的人,臉上帶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惋惜,“可惜了,還這麼小,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呢。”
家入硝子随便點點頭算作附和,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衣轉頭朝外走去。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無比絲滑,誰也沒看出來她對床上的人有一丁點多餘的在意。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一臉淡漠的少女正在一心二用,在腦子裡跟兩個家夥講話。
“吃掉了兩面宿傩的手指?那個傳說中的咒物?”夏油傑吃驚道。
“真勇啊!”五條悟也附和,“那玩意已經盡全力長成不能吃的樣子了吧,竟然還有人會往嘴裡塞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