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耀哉哥哥打個招呼。”琉火慈愛的摸着杏壽郎的腦袋,推了他一把。
杏壽郎順勢往前邁了兩步。
不止耀哉對杏壽郎好奇,杏壽郎也對耀哉好奇極了。他撲閃着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先前的不快早就被丢到了腦後:“耀哉哥哥,日安。”
“嗯,小煉獄先生日安。”
“叫什麼煉獄先生啊。”和希掐了一把耀哉的臉蛋,後又給他揉了揉:“在這裡你隻是你,出來散心就不要那麼拘謹了。”
“是啊,耀哉,叫杏壽郎就好了。”琉火見他們的行囊都已經被下人收拾的差不多了,牽起杏壽郎的小手率先轉身:“今日天色這麼晚了,大家快進來歇息吧。”
又對耀哉補充道:“我與和希是熟識,與你母親更是手帕之交。在這裡你不需要拘束,像在自己家一樣就好。”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叨擾煉獄夫人了。”
琉火微頓。
早就聽友香說過耀哉是個極重禮儀之人,這下親眼所見,算是明白她心中的郁結了。這麼小的孩子,比起大人都禮貌三分,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琉火目光下移,看着頻頻回頭掩蓋不住好奇心的杏壽郎。
有些時候,杏壽郎确實精力旺盛的過分了。不過比起耀哉那麼成熟懂事,她甯願讓杏壽郎更爛漫活潑一些。
想起友香信中的叮囑,她有了主意。
“耀哉,今晚不如......和希!?”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和希大人!”
“和希哥哥!”
“和希......”
衆人亂做一團。
這一刻所有的動作在耀哉眼中都被拉長了無數倍。
四周鬧哄哄的聲音變得遙遠又模糊。耀哉手腳冰涼,身體不聽使喚的僵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
大腦一片空白。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見煉獄夫人急匆匆的跑過去探着和希的鼻息,杏壽郎跪在一旁一臉焦急快要忍不住哭出來,天音稍顯冷靜地聽着煉獄夫人的指揮......可他自己呢?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盡管從父親的口中知道過,但他從來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親眼見到和希失去意識。
心跳驟停了一下。
......
直到天音按上了他的雙肩,他才恍若被打撈起來的落水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的他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拽住天音:“和希,和希他沒事吧?”
“耀哉少爺别急。”天音用力按住激動的耀哉:“煉獄夫人說和希大人隻是昏過去了,應該沒有大礙。”
“是的,我已經安排下人去侍候和希了。”
“真的嗎!”他也不管說話人是誰,就要往裡沖。
“等等。”琉火眼疾手快攔下了耀哉。她也不清楚和希為什麼會突然暈倒,但為了避免耀哉受到二次刺激,她讓下人送杏壽郎回了房間,自己親自護着兩個孩子去了會客室:“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你們兩人先在這裡稍安勿躁好嗎?”
她整理着耀哉炸了毛的亂發:“耀哉要相信你的和希哥哥啊,他向來無所不能不是嗎?”
琉火的手掌柔軟溫暖,耀哉怔怔看了她半晌,才木讷的點頭。琉火舒了一口氣,望着依偎在一起的兩個孩子,隻覺得心化作了一團柔軟的棉花。
她雙臂伸展向前一撈,兩個孩子被她攬在了懷裡,輕輕拍着他們的後背。
“耀哉,我這麼叫你可以的吧。”以她煉獄夫人的身份本應該跟着丈夫一起叫耀哉主公的,但這次友香千叮咛萬囑咐讓她把耀哉當成一個孩子,并且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隐去了他的姓氏。現在想來,還是要問過耀哉才更妥當:“這麼叫如有冒犯,還請主公原諒。”
“煉獄夫人别這麼說!”耀哉趕忙搖頭:“您叫我耀哉就好。”
琉火莞爾:“那你也可以直接叫琉火阿姨,我和你母親是閨中密友,在這裡完全可以随意一些的。”
“好的。煉......琉火阿姨。”
這麼聽着就舒服多了。琉火環着二人,與他們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産敷屋耀哉不是鬼殺隊的主公,隻是一個孩子罷了。
“辛苦了。”
明明這話平常聽了無數次,此時卻像是在雲山霧罩看不清前路的大山之中,穿透一切茫然灑下的一道光芒。
耀哉有些恍惚,他擡起頭,猝不及防掉進了一潭足以溫暖長夜的潺潺秋水中。
有些受寵若驚。
盡管從母親的口中知道了琉火阿姨是炎柱的妻子,但對耀哉來說,這是第一個對他道謝的普通人。
“琉火阿姨您别這樣,”耀哉手足無措:“這,這是我應該做的。”
溫柔的視線依舊如影随形。
這個世界并不安全,正是有了這樣一群奮不顧身浴血奮戰的劍士們,才搏得了普通人安樂祥和的生活。
可耀哉才多大?看似堅強沉穩,但若是沒有足以能充當他的後盾的人,他早就被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