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希昏迷的這些天,煉獄宅一直籠罩在陰郁沉悶的氛圍裡。随着和希的蘇醒,總算讓凝滞的空氣重新流通了起來。
和希起床晨練的時候,就看見琉火站在門廊下,閉着眼睛,感受着清晨陽光的微微暖意。
琉火聽見動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早安,和希。”
她平靜地望着和希,與之前的那些時日并無二異。沒有耀哉那樣的患得患失,也沒有杏壽郎那般緊張兮兮。
“......早安,琉火夫人。”
和希自責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
二人簡單的打過招呼,一個繼續在院子裡晨醒,一個在院子裡活動手腳。
但和希有些心不在焉。
琉火的平靜讓他愈發懊惱着自己的疏忽。
她本就身體不好,情緒不易大悲大喜,結果還因着自己的原因勞心勞力的,又要操勞自己又要照顧耀哉。這不是平白給她添麻煩嗎?
和希偷偷瞥向琉火......
“和希是有什麼話對我說嗎?”不知何時琉火靠近了他,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你向來都把這裡當成自己家的,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
被當場抓包。
和希抹了把臉:“這幾天辛苦你照顧耀哉了。”
“這談得上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你調養的,這麼說來,不是你更辛苦嗎?”
“不太一樣吧。”和希搖頭:“不隻是我,還有三個孩子呢。也多虧你沉住氣站出來主持大局,不然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呢。”
琉火并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端詳着和希。
“怎麼了?”和希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
“和希,你不必這麼客氣的。”陽光透過頭頂的枝丫細細碎碎的斑駁在琉火的臉上,顯得她平日裡略微鋒利的眉眼柔和了許多:“你也隻是個肉/體凡胎,不是天上的神仙。對于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判斷出錯,這次暈倒也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況且我并不覺得你有哪裡麻煩到我。倒不如說,我一直相信你會醒過來。”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啊。”和希歎道。
“信心?算是吧。”琉火撿起地上一根枯枝,上面冒出了一些帶着新芽的鼓包:“我隻是覺得你舍不得這個美好的世界罷了。你與耀哉率領着鬼殺隊都已經奮鬥了這麼久,這個時候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啊......”和希撓了撓頭:“你原來是這麼想的啊。”
琉火聳了聳肩。
怎麼想的并不重要,隻要她一直堅信和希不會有事,那比什麼都管用。
“好吧。”和希吐了一口壓抑在心中的濁氣,在原地轉了兩個圈随便打了一套拳。他拍拍手:“不管怎麼說,還是讓你擔心了。正好,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我給你診斷一下身體情況。”
“好啊。”琉火擡頭,算了算時間:“不過在那之前,孩子們也該醒了。走吧,一會耀哉看不到你,怕是又要到處找你了。”
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和希微妙地聽出了她的調侃,眼角抽搐了一下。
捂住臉。
還能怎麼辦呢?自己造下的孽,跪着也得自己償還。
鑒于衆人的一緻決定,和希乖乖的吃了好幾天清淡的飲食。
終于,産屋敷友香的到來拯救了他。
和希自己作為醫生,再三保證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煉獄家第一次主客齊聚。
屋外飄着紛飛白絮。
屋内熱氣恍如仙境。
雖然已是寒冬臘月,但屋内傳出的歡聲笑語沖淡了這份大自然的寒冷,桌子上咕嘟着的壽喜燒,更是把每個人的心肝都沸騰着。
“能在這樣的日子吃到壽喜鍋,簡直是神仙日子啊!”友香舒服的喟歎着。琉火一邊掌控着火候,一邊将肉和菜下進鍋裡,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友香:“大人要有個大人樣,别光顧着自己,孩子們還在旁邊瞅着呢。”
“嗨呀,耀哉已經六歲了,是個小大人了對不對。”友香一邊說着一邊往碗裡夾吃的,絲毫不理會琉火的提醒。她又夾了一塊蘑菇,順勢倒在琉火身上,和她小聲嘀咕:“諾,瞧瞧那邊。”
琉火疑惑的順着筷子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巧,天音将一片牛肉吹涼了放進耀哉的碗裡。
“懂了吧。”友香呶呶嘴,“這是在培養人家的感情呢。”
琉火手上的動作一頓,把準備夾給耀哉的食物往旁邊挪了挪,塞進了和希的碗裡。
疑似被劃到孩子輩裡的和希但笑不語。
友香趁機多給和希夾了好多肉:“多吃點!你現在身體需要大補!”
這話讓杏壽郎聽了去,他立即站在凳子上,夾了一筷子作勢要遞給和希:“和希哥哥,吃肉肉!”
熱氣從鍋中蒸騰上升,一節藕白的胳膊從熱氣中探出。和希與杏壽郎的座位相隔有點距離,在友香略顯慌亂的驚呼聲中,和希連忙把碗端了過去。
“小心燙着!”琉火馬上停下手中的動作,焦急卻輕柔地解開了杏壽郎的袖子:“怎麼毛毛躁躁的?如果一不小心沒站穩摔倒了,燙傷了可怎麼辦。”
還好沒什麼大礙。
杏壽郎穩穩地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貓頭鷹似的發梢精神地聳立着。
他先和母親道了歉,而後認真地看着和希,耀哉和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