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想了想說:“包别的餡吧。皮蛋其實是我媽媽愛吃的,我這次不太想吃,皮蛋和豆腐涼拌也不錯。餃子的話……芹菜玉米白菜都可以,随你。”
陳盡生說:“那三種都包一點。”
兩人備完菜,陳盡生起鍋燒菜,楚衡在旁邊待着,時不時喂他水果,過了一會兒,他電話響起,便出去接電話。
油煙機抽風聲大,交談聲斷斷續續傳來。
“直播……好,我知道……我會注意……沒關系,他……”
竈火忽然熄滅,陳盡生擰了幾下旋鈕,打不起火,便判斷是沒電了。他移開鍋掀起竈台取出電池,打開底下的櫃子準備拿一節新電池,目光忽然頓住。
攀岩繩被動過了。
過了幾秒,陳盡生移開目光,拿了新電池安上,将一切恢複原樣。
楚衡沒再進來,從腳步聲判斷應該是去陽台了。陳盡生燒完菜,米飯也正好煮好,他将飯菜端出去,晾在陽台的床單衣服已經收了。楚衡從卧室出來,見他兩手端菜快步走過來幫忙。
飯桌上楚衡說他做的菜好吃,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但陳盡生做飯一直是這個水平和味道。
所有菜被掃蕩一空,陳盡生起身收拾準備洗碗,被楚衡按住了。他朝陳盡生笑:“你做飯我洗碗,合理分工。”
陳盡生就坐在原位看楚衡收拾飯桌,将碗筷挪到水池裡,擠了幾泵洗潔精開始搓洗。他挽着袖子,水珠濺到他光裸的手臂和腰腹部位的衣服上,于是扭身取下牆上的圍裙戴上。
圍裙凸顯出勁瘦的腰身,襯得腰下的兩條腿愈發長而筆直,楚衡神情專注,後頸的曲線因為低頭的動作而繃直拉長,陳盡生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喉結微微滾動,半響移開視線,離開位置去了書房。
廚房水聲被隔絕在外,陳盡生在書房待到了晚上十點,期間楚衡送了些晚飯前沒吃完的水果進來,見他在忙,送了一次後便沒再進來。
陳盡生處理完文件出去,楚衡正坐在沙發上全神貫注地劃手機,連陳盡生走到身後也沒察覺。
他劃得慢,因此陳盡生可以清楚看見他在看什麼。
是影視項目書。
楚衡也積壓了許多工作,他不僅是公司最大的藝人,也是公司老闆之一。王烨龍嘴上說放心陳盡生,實際事務還是會讓楚衡過眼。
并不是說王烨龍不信任陳盡生,隻是作為楚衡多年經紀兼合夥人,王烨龍更習慣于和楚衡商量事務。
陳盡生默不作聲地看着楚衡看完項目書和附帶的幾頁劇本,切到微信給王烨龍發消息:這裡面有個叫宋煙的配角适合小蒙,你帶她去試試。
王烨龍立刻回了個OK。
這和陳盡生的想法并不一緻。這份項目書陳盡生看過,隻是還沒和王烨龍說過自己的決定,他覺得公司另一個藝人适合裡面另一個角色,并且可以适當投資。
這麼想着,他便看到王烨龍緊接着問了一句:[投嗎?]
這個問法其實很草率,好比在做某種模拟經營遊戲,大有說投就投的架勢,絲毫不顧慮成本和最佳盈利比。
楚衡思索了一下,然後發:[我覺得可以。]
[你跟盡生确認一下,以他的決定為主。]
王烨龍回了個我懂的老頭表情包:[請教專業人士。]
楚衡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陳盡生有點想笑,将手搭到楚衡後頸上,楚衡驚了一下,立馬回頭,見是他便放松下來,埋怨道:“你走路怎麼沒聲……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剛。”陳盡生撚了撚他半幹的發尾,“頭發沒吹幹。”
“發根已經幹了。”楚衡關掉手機站起來,“你快去洗澡,困死了。”
他原來在等自己。
陳盡生笑了一下,順從地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楚衡換了個地方劃手機。他靠在床頭,目光在陳盡生身上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麼,半響收回目光,放下手機關燈躺下。
陳盡生走過去躺到另外半邊,擡手将留給他的床頭燈關了。
房間裡陷入黑暗,陳盡生聽到楚衡翻了幾次身,約莫十分鐘後才漸漸睡去。他側身将人摟到懷裡,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們睡到自然醒又處理了些工作才開始忙活,一起揉面,剁餡,包餃子,壓月餅。陳盡生随機往餃子裡包了顆生紅豆,蒸水餃和烤月餅的步驟交給楚衡,自己去蒸螃蟹,煮熱紅酒。
兩人忙活了一整個下午,月亮升起的時候,他們搬了張小桌到陽台,擺上熱氣騰騰的水餃、月餅、螃蟹與紅酒,星鬥漫天,銀白月光如絲傾瀉而下,照得陽台光影斑駁。
包有紅豆的水餃最終被楚衡吃到了,陳盡生問味道怎麼樣,楚衡停頓片刻,最後說紅豆熟了,包在肉裡嘗起來有點奇怪。
他抿盡杯中最後一點熱紅酒,将凳子挪到陳盡生旁邊,依偎進他懷裡,靠在陳盡生肩膀上仰頭望月,片刻後垂眸看地上陽台欄杆的影子,說:“我們養點花吧,再買一個吊椅放在陽台,你覺得怎麼樣?”
陳盡生卻在看地上相依的人影,想象暗夜裡兩人的影子被月光與花影包圍,笑了笑說好。
楚衡就着現在的姿勢仰頭望他,親吻他的嘴唇。
陳盡生收緊摟在他腰上的手臂,一個用力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撬開他的唇齒纏綿。他的吻逐漸移位,楚衡仰起頭,手指插進他後腦發間,嘴裡溢出細碎的悶哼。
陳盡生扯出他衣服下擺,楚衡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陳盡生低聲說:“紅豆熟了。”
楚衡瞬間揪緊他頭發,陳盡生頭皮微微發疼,卻愈發興奮。楚衡很快松開力道,含着水光的眼瞪了他一眼,這一眼似羞似嗔,半點不像平時的楚衡。
陳盡生喉間發幹,身體灼燙,下一秒卻被不容分說地推開。
他怔愣間,楚衡離開陽台,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陳盡生盯着那卷攀岩繩。
攀岩繩最終用到了楚衡身上,他雙手無法動彈,發聲時帶着粘膩哭腔,陳盡生滿心柔軟地自上而下瞧着他,俯身親吻他汗濕的發尾、紅潤的臉頰與微張的唇舌。
他輕歎般說道:“不要自輕,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