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急得滿腦門子汗,身體動不得,隻能轉動脖子躲她的唇,“微微,這種時候就不要親了,親嘴又不能治抽筋,乖啊,讓我碰一下。”他一邊躲一邊探手下去,碰到了微微緊繃的大腿。
他松了口氣,心道自己剛剛果然是還沒睡醒,正欲繼續找她抽筋的地方,雙唇就被結結實實堵住了,同時不屬于他的舌尖急切地探了進來。
唐柳想推它出去,卻纏得更緊。他有些郁悶地放棄掙紮,張着嘴随微微去了,可心裡總還記挂着她抽筋的腿,手卻受制于兩人的姿勢不能再往下摸索。
他呆了片刻,忽而靈光一閃,一手摟過微微的腰,一手橫過去托出腿根,同時往上一直腰靠到床柱子上,讓微微整個人跪坐在自己腿上,雙腿跨在他大腿兩側。整個過程動作幅度很大,但微微非常執着不懈地親他,兩個人的唇自始至終沒分開過,唐柳将她推開,剛喘了口氣就被揪着衣領拽了回去。
怎麼親得這麼兇,他納悶,手伸下去檢查微微的雙腿,但從腿根摸到膝彎,再從膝彎摸到腳後跟,再摸到腳趾,愣是沒發現有一處抽筋的地方,至于外傷更是連影兒都沒有。
那好端端的怎麼會疼呢?唐柳不信邪地又檢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正想檢查第三遍,下唇忽然被不輕不重地撕咬了下。
“沒事了,是我剛剛做噩夢,吓到了。”微微貼着他的唇低聲道。
唐柳這時才發現她的身子繃得沒那麼厲害了,但聲音聽着還是很啞。他沒做過噩夢,但以前身邊有賭鬼被追債的時候天天做噩夢,做的多了就直接病倒了,最後藥石無醫一命嗚呼。因此一聽這話,他比方才還緊張,但腦筋一轉又想到微微現在恐怕還陷于噩夢初醒的驚懼之中,便沒有表現出來。
“夢到了什麼,很吓人嗎。”他決定說些什麼來分散微微的注意力。
“很吓人。”歲蘭微低下身子将腦袋倚到他肩上,雙手松松摟着他的腰,似乎非常疲憊,“醒來就忘了,就記得很疼。”
“不怕不怕,夢裡都是假的。”唐柳學着從前聽來的婦人哄小孩的樣子拍拍她的背,卻拍到了她瘦削的肩胛上,一時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你是不是瘦了,明日叫銀眉給你炖點湯補補。”
歲蘭微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很快又仰起頭索吻:“柳郎,再親親我。”
親嘴真管用啊?
唐柳遲疑了一下,低頭尋她的唇,第一下卻親在了她眼睛上。細微的顫動從唇下傳來,唐柳幾乎能想象到微微閉上眼睛難得恬靜的模樣,他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右手捧住她的臉,慢慢從她的臉頰親下來,最後落到冰涼的唇上。
他動作輕緩,帶了些安撫意味,歲蘭微原本睜着眼看他,後來就閉上眼睛任由意識沉入黑暗中。
唐柳松了口氣,他擡起頭,嘴唇和舌頭都是麻的,兩條腿也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有點發麻。他打了個哈欠,疲倦後知後覺湧上來,四肢忽然變得很沉重,他晃晃腦袋,将微微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躺進去睡了。
這一覺似乎格外綿長,再次醒來,唐柳有點摸不準時辰,正想開口發問,喉嚨卻像被濕棉花堵住了似的,半點音都發不出來。
他動了動,邊上立馬有一個聲音道:“你醒了。”
唐柳一愣,因為這竟然是銀眉的聲音。
“你睡了整整三天。”銀眉憂心忡忡道。
三天?有這麼久嗎?
“我得風寒了?”他啞着嗓子道。
邊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氣,銀眉沒說話,托着他的脖子将他的頭墊起來,将一口碗湊到他嘴邊。
唐柳喝了口,是藥。
他就着這個姿勢艱難地喝完藥,嗓子舒服了點,四肢還是有點沒力氣,喝完就躺了回去。他往旁邊摸了摸,隻摸到溫熱的床鋪,“微微呢?”
銀眉答不上來,拿着空碗看了唐柳足足半盞茶時間,才道:“三天前辰時初,我和平常一樣将早膳送到你院子門口,中午再過來的時候,早膳還在原地,我以為你起晚了,所以放下午膳就走了。但是我來送晚膳的時候早膳和午膳都原封不動地放着,才覺得你可能出事了。因為你不像是會錯過兩頓飯的人。”
銀眉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唐柳安靜地躺着,銀眉知道他在聽,繼續道:“進屋後就看到你一個人人事不省地躺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你當時臉色很差,我叫了大夫來,大夫說不是風寒,是髒腑衰竭。”
唐柳吓了一跳:“不會吧?這麼嚴重。”
“我沒必要騙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銀眉手心都在冒汗,她也是提心吊膽地在這裡待了三天,确定沒有威脅才敢對唐柳說這些,“你還記得你昏迷前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特别的。”唐柳心裡有點惴惴不安,髒腑衰竭,聽起來是将死之人才會得的病。
“這次不算特别嚴重,好好養一段時日就可以了。”銀眉看出他的擔憂,安慰了一句,再次問道,“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什麼特别的嗎?”
唐柳回想了一下,如果非要說,就隻有微微抽筋、啊不對,做了噩夢,然後他們親了一會兒,這沒什麼吧?而且這種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對旁人說,于是還是搖頭。
“不可能沒有。”銀眉心裡捉急,幾乎是明示道,“這三天我一直待在這裡,就沒見過其他人。”
唐柳擔憂又費解:“你們小姐丢了,沒人去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