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姜祈年收拾好東西往外走。
接近十一點,街道上空蕩蕩的,涼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又落下。
“叮!”經理發來消息。
【錢一個星期後到賬,以後有比賽會再通知你。】
對于這種延遲發錢的情況,姜祈年已經習以為常,指尖點開微信餘額:101.23。
不動聲色将手機塞進兜裡,拉上衛衣帽,背好書包回出租屋。
豪華酒吧包間内,氣氛極其壓抑。
“裴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為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狂扇自己巴掌,那響聲聽得衆人心裡發怵,大氣都不敢出,全部縮頭裝鹌鹑,仿佛那巴掌是抽在自己臉上。
真不知道該說李為膽大妄為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竟然在背後說裴少壞話,關鍵是偏偏被正主聽見了。
這是什麼破運氣,看來以後出門真要看黃曆。
卡座上,那名少年骨相很美,皮膚偏白,氣質矜貴,一看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豪門少爺,不過此時眉宇間的戾氣昭示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旁邊的宋昱看他這樣,知道他是懶得搭理李為,眼看某人快被自己扇暈了,擺擺手,敷衍道:“滾吧。”
李為如臨大赦,即使心裡怨恨也隻能忍着,感激涕零道:“謝謝裴少,謝謝宋少,我這就滾。”
說完,立馬捂着腫的老高的臉溜了,仿佛身後有惡狼攆他。
屋内又重新恢複平靜,有人連忙打圓場,“糟心的人走了,我們繼續喝酒。”
“裴少,好不容易聚一次,别因無關緊要的人生氣。”
“是啊,來來來,幹杯!”
衆人随之附和,氣氛雖然活躍起來,但都小心翼翼的注意卡座的方向。
無他,在雲城,裴少在的地方他就是祖宗是天,誰讓他背後是風靡全城的裴氏集團。等他畢業後肯定要進入集團,跟他打好關系總沒錯,哪個缺心眼的敢惹他?
裴雲朝擰眉,心情都被破壞了,還玩個錘子,拎着外套起身往外走,說了一句:“你們繼續。”
宋昱跟在他身後,留下包間衆人面面相觑。
走出酒吧,裴雲朝穿上外套靠在路燈杆上,垂下眼睫,點燃一根煙,背後是彩色霓虹燈,煙霧缭繞中,整個人顯得夢幻迷人。
“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宋昱指尖來回轉着鑰匙環,半調侃半安慰道。
兩家長輩有來往,他們從小就認識了,也算是發小,平時沒事就一起出來玩。
“啧。”裴雲朝挑眉,修長的指尖彈了彈煙灰,“他還不夠資格。”
那種人貪婪欲望全寫在臉上,他懶得看一眼,就是有點不爽,沒勁無趣,他們表面上對他阿谀奉承,背地裡又是另一副醜陋的嘴臉。
細想一番又覺得合理,夾雜利益的交流中又有幾分真心?
“咦,這麼晚了還有人在溜達?”宋昱餘光瞥見有一道身影,在空曠街道上很突兀,閑的蛋疼,就多看兩眼。
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個“人”,裴雲朝懶得理他,微微歪頭,順勢看馬路對面。
少年身材修長高挑,穿着簡單的黑色衛衣,洗的發白的天藍色牛仔褲,帆布鞋,背着黑色書包。
帽衫有些大,遮住眉眼,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薄唇,氣質冷冷淡淡。筆直的腿邁步很大,卻走的不疾不徐。
少年似乎有所察覺,忽然停下,看向這邊。剛好有風襲來,拉開了帽衫,黑發随之而動,銀色月光傾斜而下,身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視覺反差形成鮮明的對比。
視線隔空相觸,姜祈年看着鮮活矜貴的裴雲朝,有一瞬間的恍惚。
倒是沒想象到這麼快就見面了,上一世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未認識,姜祈年看了眼就若無其事移開視線,繼續向前走。
有些人有事,即使重來一回也會搞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指尖傳來灼痛,裴雲朝倏然回神,原來是煙快燃盡了,當即掐滅星火扔進路邊垃圾桶裡。等再回頭時,人已經走遠了。
“很晚了,走吧。”那個帥酷少年應該是網瘾少年,宋昱沒在意,看看時間,“你姐發現你跟我出來玩這麼晚,我可要倒大黴了。”
上回他拉着裴雲朝去飙車,被裴雲清知道後狠狠思想教育一番,那體驗真是一言難盡,他這輩子不想再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