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年租好房子，第二天上午幫他和姜小魚請假，收拾東西搬走。

出租屋狹窄逼仄，他們倆除了生活必需品幾乎沒有其他的，衣服放進大行李箱，被子床鋪就不帶了，姜祈年新買的已經放到租的房子裡。

姜小魚坐床上認真疊自己的衣服，忽然轉頭看向收衣服的姜祈年，問：“哥哥，我們真的要搬走了嗎？”

“對，新的出租屋離你學校比這近，以後上學就不用起那麼早了。”這個居民樓在城市邊緣幾乎都要與之脫離，姜祈年這次特意選了離他和姜小魚學校距離差不多的房子。

姜小魚沒再吭聲了，繼續埋頭疊衣服，隻不過動作慢騰騰的。

姜祈年沒注意姜小魚的異樣，将收好的衣架子放進行李箱裡。

全都收拾好，姜祈年拎着單肩包，兩隻手分别提着兩隻行李箱，姜小魚背着一個書包，手裡抱着玩偶跟在姜祈年身後。

姜祈年注意到姜小魚似乎情緒有點低，猜測他可能是即将到一個陌生環境有點焦慮，便讓姜小魚走到他前面，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思索一番道：“新的出租屋環境好，有電視，以後不用躲到屋子裡不出來。”

姜小魚低着頭，聲若蚊呐：“知道了。”

從小到大，從家裡到現在這個出租屋都是狹窄破舊的，在将姜小魚的認知裡世界上所有的房子都是這樣，隻不過位置不一樣。

隻能慢慢調節了，等到了地方給他買點好吃的，小孩子忘性大應該一會就好了。

到了路邊，姜祈年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車流，準備攔一輛出租車。

“你們這是……要搬走了？”一道困惑的聲音傳來，姜祈年轉身看去，是賣早點的老闆娘。

現在這個時間點學生早就上課了，上班的也都走了，店裡不忙，無意間瞧見姜祈年和他弟弟大包小包的似乎要搬走，老闆娘脫了圍裙就趕緊出來。

“嗯。”姜祈年點頭，“租個離學校近的房子。”

姜小魚看見老闆娘，心情好點，喊了一聲“阿姨。”

老闆娘應聲，摸了下姜小魚的頭，這一走以後估計都見不到了，似乎想到什麼，她說了一句：“先别走，等我一下。”

語罷她快步回到店裡，而姜小魚又重新低着頭。

姜祈年看着隻比自己膝蓋高一點的弟弟，問：“怎麼了？你舍不得她？以後有空我們會來她店裡看看的。”

老闆娘挺喜歡姜小魚，平時也關照一些，姜小魚有時候周末的時候會到早餐店幫忙，相處久了都有感情了。

姜小魚點頭，随後不知為何又搖頭。

“……”

老闆娘沒一會就出來了，走到姜小魚面前，微微彎腰遞給他一個紅包，笑道：“小魚啊，你期中考試考了第一名阿姨給你發的紅包，别嫌少。”

姜小魚沒要，往姜祈年身旁靠了靠，然後仰頭瞧着他。

這是她的一點心意，姜祈年點點頭，示意姜小魚可以收下。

“謝謝阿姨。”

見狀老闆娘笑意更大，對姜祈年說：“這個地方治安不好早就該搬走了，以後要是路過可一定要到我店裡坐坐啊。”

姜祈年：“會的。”

瞧見一輛出租車迎面駛來，姜祈年伸手攔了一下，司機停車後，他将行李箱搬到後座。

老闆娘站在路邊望着出租車離去，直至消失不見。這兩個孩子搬家都是他們自個，也沒看見他們父母，她識趣沒問，長籲一口氣，又想到什麼連忙呸兩聲，“不能歎氣，不能歎氣，應該為他們高興。”

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健康平安。

車上，姜小魚緊緊挨着姜祈年，小手抓着他的衣角。

距離到地方還有一段時間，姜祈年開口問：“姜小魚，你怎麼了？”

姜小魚幾乎都要埋在姜祈年懷裡，過了會小聲說：“哥哥，我很乖，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所以，不要不要他。

姜祈年聞言幡然醒悟，對姜小魚的異樣有了合理的解釋，擡手摟着他：“胡思亂想什麼，哥哥掙錢了才要換好一點的房子，不是要把你送走。”

姜小魚忽然擡頭，眼眶紅紅的，“真的嗎？”

他還以為哥哥不要他了，要把他送到福利院。

“真的。”姜祈年擦掉他眼角的淚珠，“……别哭了。”

之前有人多嘴，建議姜祈年把姜小魚送到福利院，因為姜祈年本身還在上學，又要養弟弟負擔很重。應該是姜小魚聽見了，一直記在心上，努力讓自己聽話，不惹哥哥生氣。

“好。”姜小魚努力憋住眼淚，他不懂什麼是好房子，隻要和哥哥在一起住哪都行。

“可憐見的。”司機看這麼小的孩子哭，心中一軟，從後視鏡責備看了眼姜祈年，“他還這麼小，你當哥哥的怎麼能開這種玩笑！”

随後安慰姜小魚幾句，又給他一包跳跳糖和幾個棒棒糖。

這是司機用來哄他小兒子的。

“……”姜祈年能說什麼，什麼都沒說。

出租車彙入川流不息的車輛，彼時太陽高高升起，陽光燦爛，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