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前世。
裴雲朝原本想讓姜祈年搬過去,但他不同意,一方面是因為姜小魚,如果他倆都搬過去,姜小魚心思敏感,他不确定姜小魚不會發現他和裴雲朝不對勁的狀态。
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讨厭裴雲朝,不喜歡和他住在一起,便拿姜小魚當擋箭牌。裴雲朝對此不高興,白天有課加上姜祈年還要兼職,根本很少有空在一起。
最後裴雲朝答應了,但條件是姜祈年不能去兼職了,上完課就要回到公寓,生活費他出。
姜祈年沒有辦法,隻能同意,比起生活在一起,他更傾向前者。
有一次下午上完課後去了公寓。課本放在茶幾上,姜祈年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看。
裴雲朝在廚房切完水果出來,坐到姜祈年身邊,手裡端着水果盤,遞給他一個叉子,“吃水果。”
姜祈年面無表情,沒說話,接過叉子随便吃一口水果便不再吃了。
裴雲朝想離姜祈年近點,他知道對方不喜歡他,但他相信感情可以培養的,隻要他對姜祈年好,相信總有一天對方會喜歡他的。
拉過姜祈年的左手從後面放到他的腰上,這樣就相當于姜祈年把他摟在懷裡,裴雲朝喜歡和姜祈年這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仿佛和其他情侶沒有區别。
“你怎麼不吃啊?”裴雲朝見姜祈年吃一口就不吃了,便用叉子叉了一塊蘋果遞到他嘴邊,“吃吧,多吃水果身體好。”
一般不過分的要求姜祈年不會拒絕,張口咬住蘋果慢慢咀嚼,放在裴雲朝腰上的手從來沒有使勁。
裴雲朝看着姜祈年俊美的側臉,忍不住想親一親他,他們在一起到現在還沒有親過呢,還沒親到就被姜祈年冷淡躲了。
姜祈年起身,淡淡道:“我去洗手間。”
其實電視上放的什麼他一點都沒看進去,隻是僵硬的坐在那放空大腦。
裴雲朝抿了抿唇,神色暗淡,頓時沒了胃口,将水果盤放到茶幾上。
茶幾邊緣有兩本專業書,為了防止掉下去裴雲朝往裡面移移,卻瞥見上面一本書夾着一個粉色東西,像是信封,隻露出一角,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他心都提起來了,連忙翻開書。是一個粉色信封夾在裡面,一看就是情書。
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姜祈年給别人寫的情書還沒有送出去,一種是别人送給姜祈年的,而他接受了。
裴雲朝呼吸一窒,大腦宕機不能思考,手指顫抖的打開信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清秀的楷體,一看就是女生的字迹,他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這不是姜祈年寫的情書。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頭看到尾,想找是誰寫的卻沒有找到,不死心看了幾遍依然沒有找到。
姜祈年回來就見裴雲朝手裡拿着一張紙,他也沒問是什麼,打算繼續看電視,等熬到六點就回去。
誰知裴雲朝突然擡頭看着他,眼眶微紅,指了指情書,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冷聲問:“這是誰給你的!”
姜祈年頓住,不明白裴雲朝怎麼忽然變成這個樣子,目光看了看他手裡的紙,和粉色的信封,又注意到他的課本被翻開了還沒合上,眉頭微皺,語氣冷了幾分:“你翻我東西。”
裴雲朝看他冷淡的态度心中燒起憤怒的野火,大力撕了紙和信封扔到地上,雙手緊攥着姜祈年的衣領,吼道:“回答我,誰給你的!你是不是喜歡她!”
他氣的胸膛上下劇烈起伏,瞳仁冒着血絲,死死盯着姜祈年,眼底深處藏着觸目驚心的偏執。
他确定姜祈年一定知道,很可能都答應對方了,還牽手接吻了,要不然不會收情書了。
看對方的眼神一定是溫柔的,而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從來都沒有。姜祈年看他的眼神從來隻有厭惡,無論他怎麼做他都讨厭。
姜祈年不知道信封怎麼會在他書裡,他沒見過,估計是有人偷偷塞到他書裡的。
一想到姜祈年和别人在一起了,裴雲朝眼眶更紅了,生氣的樣子像是小動物,脊背顫抖,這是他第一次見裴雲朝失控的樣子。
知道裴雲朝誤會了,但姜祈年不想解釋,甚至覺得有一絲暢快,原來裴雲朝也會痛苦難過。
他知道自己卑劣無恥,但他不就是這樣嗎,一生下來就是在淤泥裡,拼命爬出來卻進了另一個深淵,他本該這樣,他注定這樣,他就應該爛在淤泥,死了也沒人在意。
姜祈年的沉默在裴雲朝的眼裡就是默認了,他盯着姜祈年的嘴唇,伸手大力擦擦,執拗的要抹去什麼,神色痛苦,魔怔道:
“不可以,不可以!你是我的,隻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别人!”
姜祈年冷眼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無情淡漠。
忽然使勁甩開裴雲朝,拿起茶幾上的書就往外走,裴雲朝被推到沙發上眼中有些茫然無措,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放姜祈年冰冷的眼神,像是被萬針紮刺痛。
看見姜祈年離去的背影腦袋嗡了下,快速站起來去追,從後面抱住姜祈年,
“姜祈年,你不許走!”
他不知從哪爆發的力氣,姜祈年竟然沒有掙脫掉,被一路推到了沙發上,兩本書淩亂的丢到地上。
“……放手。”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