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姜祈年感覺自己胸口沉悶的厲害，幾乎喘不過來氣，那些埋藏的記憶在他眼前一幀一幀的播放，很冷，全身都動不了。

看見姜小魚全身是血的躺在他面前，面色蒼白身體冷冰冰，怎麼捂都捂不熱。

下一秒畫風突變，他好似又回到那個雨夜，裴雲朝明亮漂亮的眼睛滿是恨意，驕傲的脊梁被一點點打碎痛苦不堪，姜祈年渾身寒冷如身在冰窖，嗓子幹澀，想伸手抱抱裴雲朝卻根本動不了，直到一把匕首直直插進他的心髒。

姜祈年猛然睜開眼睛，呼吸急促，幾分鐘後才反應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滿身都是汗睡衣都濕了。

天空破曉，窗外依稀有幾束明亮，他掀開被子下床，走進窗戶，拉開窗簾，光線照進來不禁眯了眯眼。

呼吸平穩後姜祈年面無表情，在腦中呼喊001，語氣帶着一絲茫然，像是在确定什麼，“我真的重生了嗎？”

【對的，剛才你隻是做噩夢了。】001冒了出來，他本來在休眠，檢測到宿主狀态不對就蘇醒過來，【宿主，你現在已經越來越好了，别擔心。】

跟上一世比，确實好了很多。

姜祈年沒說話，一直瞧着窗外，這時001冷不丁說了句：【宿主，有時候夢是假的，記憶也是。】

它這話說的有點奇怪，一般安慰人都說夢都是假的，但畢竟它是一個科技球，不能要求太多。

姜祈年沒再繼續睡，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去衛生間洗漱。

小狗情況好點，願意吃東西了，雖然走起來一瘸一拐的，但比昨天有精神。

吃完早飯後，姜祈年和姜小魚去超市買了一個小窩，狗盆，還有一袋狗糧。平時吃的飯也可以喂它，買狗糧留着夜裡毛毛餓了喂它。

花了半個小時搭好狗窩，墊了一件姜小魚穿不着的衣服，雖然簡陋，但貴在溫馨。

姜小魚抱着毛毛放進新窩裡，拍拍它的腦袋，輕聲道：“毛毛，以後這裡就是你的窩，你就睡在這裡。”

毛毛似乎也很喜歡這個窩，叫了兩聲，搖着尾巴，舔了舔姜小魚的手。

姜小魚伸手合上它的嘴巴，不讓它舔，又和它說了一會話。

姜祈年在旁邊看了會，确定沒啥事了不再繼續聽一人一狗的竊竊私語，叮囑姜小魚不要忘記寫作業就回房間繼續看電腦了。

**

食堂二樓。

裴雲朝打好飯後選個靠圍欄的地方坐，沒動筷子，視線在樓下密集人群中尋找着什麼。

“下面都是人，你火眼金睛啊都能瞧見。”宋昱在一旁搖頭歎氣，食堂的飯難吃，往常他和裴雲朝都是出去吃，結果遇到姜祈年後就時常光顧食堂了。

在一樓掃視一圈沒瞧見姜祈年的身影，估計是還沒來吃飯，裴雲朝收回視線，瞥了對面的宋昱一眼，“我視力是标準的5.2，又不像你快變成四眼了。”

宋昱噎了下，他眼睛近視了，不過度數小他就懶得戴眼鏡，被提及多少有點痛心，“……你敢這樣和姜祈年說話嗎？”

“你和他能比麼。”裴雲朝懶得看他，拿起筷子吃飯。

“……”宋昱承認他酸了，他和裴雲朝十幾年的友誼居然比不上一個剛認識兩個月的人，但一想他倆是那種‘不純粹’的感情他又釋然了。

“過兩天你生日，還跟之前一樣在家裡舉辦宴會？”宋昱問。

快到生日了？

裴雲朝拿出手機看看日期還真是，他自己都忘了，往年過生日無非都是那樣，别人來送送禮物，宴會上他懶得與人交談，都是交給他姐，沒什麼意思。

不過今年……

裴雲朝放下筷子，重新往樓下看，過了會便在一個角落裡找到姜祈年的身影，不自覺挑了挑眉頭，端起盤子準備下去找人。

臨走前拍拍宋昱的肩膀，“你繼續吃。”

宋昱知道他下去幹什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姜祈年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吃飯，偶爾和張志意一起，正吃着飯，對面坐下一個人，以為是同學坐這吃飯，他就沒在意，沒想到那人伸手，在他眼前勾了勾食指。

那隻手修長筆直，皮膚白皙。熟悉的手和動作，姜祈年立即反應過來是誰了，擡頭，就見裴雲朝含笑看着他，細碎的光線穿過眉梢，根根分明，眼眸透亮。

還沒開口說話，裴雲朝就說：“你左手伸出來一下。”

姜祈年照做，緊接着左手和右手相對，緊緊貼在一起，裴雲朝仔細觀察一會，略微驚訝道：“你的手比我長一點。”

“還好。”姜祈年反手握住裴雲朝的手，觸感光滑溫潤，他的手指腹上有薄繭，不像裴雲朝的那樣白淨。

裴雲朝微愣，沒動，任由姜祈年抓着，嘴角笑意放大。他們坐在角落裡，周圍人吃完就走了，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但事情總有例外，為了不被人瞧見姜祈年握了一會就松開了。

“我吃不完。”裴雲朝将自己盤子一半的肉倒給姜祈年，“你多吃一點，感覺你都瘦了。”

姜祈年有點想笑，“錯覺，我一直都這樣。”

裴雲朝擡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問：“這周五是我生日，會有個小宴會，你來麼？”

他雖然是問的，但語氣裡的期待令人想忽視都難。

“那天好像沒空。”

姜祈年低頭吃着飯，似乎沒什麼反應，裴雲朝急了，“不用你送禮物，你忙完人來就行，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