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華提前二十分鐘來到約定地點，等了近十五分鐘，趙君臨才小跑着出現。

他今天穿了套白色休閑裝，裡面是貼身背心，外面是寬松長袖，扣子沒系，隐約能看見腹肌。褲子是寬松的直筒褲，鞋是運動鞋，全身沒有一件名牌，看着像普通人家的大學生。

千華的打扮則正式一點，穿上了不久前買的那套西裝，脖子上戴着項圈，顯得比同齡人成熟。

趙君臨跑到千華面前，朝他展顔一笑：“久等了吧？唉！早知道就繞一圈。在蘭尾路堵了半個小時，還是下車跑過來的。”

“這條路周末就這麼堵。你下次走榆海路，比這快些。”

趙君臨點點頭：“還是你清楚。走，我帶你去挑禮物。”

千華跟着趙君臨往商場裡走。

“這座賣場是七十年前建的，保留了那個年代的特點，像琉璃畫、竹編相冊、記憶瓶、雕龍筆……很多商家搬遷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老藝人。你可以問問他們那個年代人的喜好。”趙君臨雙手插兜，邊說邊望，像在找合适的工藝品。

千華有些觸動，更加認真地觀察，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街道的地磚疏于打理，不少地方缺了一塊。青灰石牆上鏽迹斑斑，牆藓從石縫處蔓延。不知名的野花在角落盛開，花香被泥土的腥味掩蓋。陽光照不進的檐底，幾串風鈴發出輕響，晃動了積攢多年的塵埃。

千華和趙君臨從街頭走到街尾，從一條街走到另一條街。其間停過幾次，千華對一些小玩意挺感興趣，問完了卻沒買，直到逛完整座賣場還兩手空空。

他擔心趙君臨煩悶，請他喝了兩杯手打果汁，還送他兩個挂墜，趙君臨沒有推辭。到了正午，千華走不動了，在街邊的椅子上休息，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時，他枕着趙君臨的肩膀，後者正在玩手機。alpha的體香幹淨柔和，讓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醒了？”趙君臨退出遊戲，對千華微笑，“還逛不逛？”

千華搖頭，坐直了身體。

“那我們去吃飯？”趙君臨起身伸了個懶腰，洋溢着青春活力，“附近有個新商業區，離這不遠，我們走過去？”

“我買幾個陶塑。”千華走向一家陶塑店，買了幾個人像陶塑，拎着袋子往外走。

“你想送這個？”趙君臨很自然地接過袋子。

千華搖頭，本來不想解釋，走出一段路後說道：“這些物件過時了，擺在家裡違和，不能直接送。”

“我想做個冰雕。”

趙君臨的腳步微微一滞。

千華沒有察覺，沉浸在自己的構想裡：“先雕後染對染色的要求很高，時間也比較長，所以我打算先染後雕——制作不同顔色的冰塊，挑選合适的部分拼接……”

“最理想的是用果汁染色，做出的冰雕可以吃，還能與專業調酒師媲美——這次就先不考慮了，以後有機會再嘗試。”

“怎麼想到做冰雕？”趙君臨聲音微沉。

“冰雕很漂亮，要保存很容易，不保存也不用費心處理。寓意也很美好：冰清玉潔，一片冰心，提醒人們活在當下、珍惜眼前。”千華眉眼含笑，為解決一個難題由衷地高興，“過去的時光讓人留戀，像冰雕一樣封存在心裡。冰化了，就會變成如水的溫柔，給世間帶來生機。”

趙君臨挑眉：“厲害啊！誇人不落俗套，這麼有新意，老太太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