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别墅位于城中和城東的交界，是由五棟平頂别墅組成的聯排别墅。别墅四周有二十米寬的綠化帶，種着銀杏樹和馬尼拉草。車可以開進地下車庫。人可以通過升降梯直達頂層。陳赫庭避開其他家庭成員，把千華帶到四樓，關進走廊盡頭的一間房裡。

不是所有陳家人都住這裡。小輩們事業有成後會在外面買房子，住在這裡的大都還在讀書，平時不常回來。隻要千華不亂跑，沒人會發現他，也沒人找他麻煩。

千華毫無怨言，安安分分地呆在屋裡。陳赫庭沒有沒收他的手機，卻也沒有給他充電器，不到半天就沒電關機。他也不好意思出去找人要，躺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四個月不見，陳赫庭瘦了很多，臉頰微微凹陷，下巴上有沒剃幹淨的青色胡茬，眼睛仿佛蒙了一層薄霧，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在法院門口出現，打斷了千華和趙君臨的對視，接着帶走了千華。

一路上，他隻詢問了千華的身體狀況，其他的一字不提；把千華軟禁後，也按時送來一日三餐，一點也沒有虧待他。這讓千華愈加愧疚。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對陳赫庭有多重要，但畢竟背棄了承諾，出軌對象還是他朋友，對陳赫庭的名譽和情感都是不小的傷害。

這不是能靠金錢彌補的。

千華想到的解決方法是兩人解除婚約，自己公開承認錯誤，慢慢償還陳赫庭的經濟損失。

這幾天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應該就是來讨論近期發生的事，有幾次還爆發了激烈的争吵。陳赫庭改讓機器人送飯，一連三天沒來看千華。第六天，他在飯點之外敲響了千華的房門。

“請進。”千華正在鍛煉，換上幹淨的衣服後才請他進來，給他倒了杯水。

陳赫庭掃了眼屋内，坐在沙發上：“這幾天過得怎樣？”

“挺好。謝謝你。”千華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

陳赫庭看了他一會：“你和君澤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記直球打得千華措手不及。

“你想嫁給他嗎？”見千華久久不語，陳赫庭把問題簡化。

“……不想。”千華低頭看地。

“你更喜歡趙君臨？”

千華再次成了啞巴。

“你和我訂婚的時候，是不認識趙君臨的，對嗎？”陳赫庭靠着沙發，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嚴肅。

千華點頭。

“可他好像早就認識你。”

“我兩歲時……在父親婚禮上見過他。”

“你和他有婚約嗎？”

千華經曆了一番心理鬥争：“有，但當時還小。”

“口頭約定？”

“嗯。”

“那你現在想履約嗎？”

千華第三次失語。

陳赫庭沒讓這份安靜持續太久：“你和趙君臨的契合度這麼高，我想不出你不願嫁給他的理由。是他的工作讓你不安？你和他弟弟的關系令人尴尬？還是他家裡不歡迎你？”

“總不會是覺得配不上他吧？”

千華似乎要将沉默進行到底。

“不過他現在應該不會娶你，因為他進了監獄。”

千華猛地擡頭，目光裡有震驚、擔憂、疑惑……陳赫庭頭一次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這麼多情感。

他故意停在這裡，讓千華主動發問。

千華喃喃道：“為什麼？”

陳赫庭慢悠悠地開口：“他為了收集證據，用了很多非法手段；加上你父親和妹妹做過僞證，被他一力擔下，沒個四五年出不來。那座監獄不許探監，也不許通訊，你隻能過幾年再見他了。”

千華渾身顫抖，肩膀先是繃緊，随後耷拉下來。

“我倒不介意他在裡面多呆幾年，畢竟他和我還有賬沒算。”陳赫庭饒有興趣地觀察千華的表情。